跑累了,她躺倒在綠地上。迎着燦爛的朝霞,閉上眼睛小憩。
少年坐在她身邊,編一個小小的花環——手藝不怎麼樣。但勝在花綻放在朝陽裡的鮮花,甚至還帶着新鮮的晨露。
他編好了花環,将它環上她的手腕,仔細端詳了端詳,展顔一笑。
然後傾身,偷吻了她的臉頰。
這情景,美好得一看就是幻象。
然而鳳九還是看得有點癡住。
因為,她認得那片綠地。
她見過那片蔥郁的綠地。
它在碧海蒼靈。
“它是……什麼意思?”鳳九有些癡癡地問。
塗山娘娘走上前來,接過話去:“你覺得它是什麼意思?”又将話丢了回去。
“這是幻象麼?”鳳九問。
“歸墟之底有一物,名為歸墟鏡。歸墟鏡能映照出世間萬物……”塗山娘娘輕歎一聲,“的可能性。”
“意……意思是……”鳳九手指尖有點發顫地指着鏡子裡的影像,“那可能成真?”
她手指尖有點發顫,因為鏡子裡的少年現在已經不再是少年了,他已經長成了青年的模樣——她愛着的東華的模樣。
然而,那又不完全是東華的模樣。
身形仍是那個颀長的身形,臉還是那張她摯愛的臉,眉眼也還是讓她心動不已的眉眼。但,他眼中的神情不再是東華帝君。
沒有俊疾山初遇時天地萬物皆塵埃過眼的不為所動,也沒有後來一次次拒絕她時的隐忍痛苦。
他滿臉笑意。
滿心滿眼,隻有她。
哪怕是在早些年,在她最不可與人言說的少女閨夢裡,她幻想着他予她鐘情,他也不曾是這副模樣。
而如今,他已經與她在一起,同衾共枕,蜜裡調油,他也不是這副模樣。
他是東華帝君,哪怕在兩人閨房情濃之時,他也還是那個東華帝君。
有些事情無法改變。
除非……
除非他不成為那個東華帝君。
這個念頭讓鳳九渾身一震。
那是,可能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