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者言論,以費奧多爾的才智,能夠在現如今亂成一鍋粥的橫濱将他送走,卻對星野佑的本職一無所知?
這簡直像一場充斥着荒誕和可笑的史密斯夫婦。
星野佑怔怔的望着自己的掌心,他知道真正的原因所在。
——一直以來都在穩定運行着的,他以為能夠借着這個瞞住他天才戀人直到二人感情破裂為止的屬于他自己的異能,其實也一直在對應着他自己而生效麼。
直到昨天的費佳不惜暴露也要送他離開,才撕開遮蔽在星野佑眼前的虛僞假面。
真是……一如既往的凡有所願必有其應。
星野佑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覺得他需要去做些什麼。
比如,在這個異能對費奧多爾還沒有失控的現在,好好的重新認識一下他這位柔弱不能自理的愛人。
而另一邊,将星野佑送上前往英國走私船隻的費奧多爾現在正行走在擂缽街的街頭,污水和坑窪的地面一如既往的挑戰着他的注意力。
現在是橫濱時間下午三點,偵探社與港口黑手黨打的俨然已經不可開交了,比起尚且還在塞爾達号之上高舉酒杯着的菲茨傑拉德,我們的俄羅斯人顯然要更勤勤懇懇。
“提問!為什麼我會出現在這裡呢?!”
昂揚又俏皮的語調從路邊的房檐上落下,費奧多爾意料之中的擡起頭,看見紮着小辮的果戈裡從上面一躍而下,披着鬥篷的小醜魔術師落地優雅轉圈謝禮,随即一個箭步沖上來深情的握住了費佳的手:“當然是因為我最——好的朋友,費佳需要我啦!”
銀發小醜的自問自答并沒有攪亂費奧多爾的思路,他溫和的擡眼:“你來的比我預期早了一點呢,科裡亞。”
果戈裡上下搖動着費佳的手,聞言深情回應道:“當然是因為你需要我我就立刻趕來了啊費佳——啊、說起來,米沙沒有在你身邊麼——”
像是後知後覺,果戈裡的目光在費佳身邊遊離,打量完畢又撇撇嘴:“費佳——你又把米沙送走了,看來我又來晚了呢……”
費奧多爾不動聲色的抽回自己的手,看着面前用鬥篷裹住自己肩膀亂抖的魔術師,完全沒有認為對方是失望到要哭的意思,他比任何人都更了解面前這隻被“自由”困住了的籠中鳥。
費奧多爾相當自然的解釋道:“為了避免夜長夢多,當然是越早送走越好,順帶一提,從米沙根本不認識你的前提,這個稱呼對你而言并不合适哦。”
而意料之中的,果戈裡并沒有對費奧多爾做出的稱呼糾正付出關注,他自顧自的修改了對于落地時間的評價,并開始擾民。
“——不,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啊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尖聲的大笑配合着果戈裡的打扮讓這裡簡直像是馬戲團的環形舞台,可事實上真正的觀衆卻隻有躲在牆角門邊偷偷打量的貧民窟衆人,紮着小長辮子的魔術師墊腳在坑窪的碎裂硬化道路上旋轉,卻沒有人會覺得這人應該滾進精神病院。
擂缽街的人,比誰都明白這樣的人才是最危險的。
“橫濱!橫濱——這裡聚集了多——少有趣的人啊!呐呐費佳,你是想先搗碎偵探社,還是擊潰組合,還是做些别的呢——我支持你再想想别的!自由一點,再自由一點——哈!要不我去把政府大樓炸了吧!”
而作為這個家夥的摯友的費奧多爾聽完這人完全足夠被判定為超級危險分子的發言卻并沒有太大的反應,也沒有要同他過多糾纏的意思,合攏的厚實鬥篷足夠遮擋住斯拉夫人的全部身形,他越過還在興奮的果戈裡低頭微笑前進:“是、是,如您所說,我都會去做的,但不是現在。”
今天其實是個好天氣,水窪勉強可以倒映出兩人穿梭在擂缽街中的身影,但知情者都知道今天在橫濱的境内,有多少足夠被上升到頂層的碰撞持續發生。
“等他們互相磋磨,互相削弱,直到氣喘籲籲,氣息微弱,如同被拔去了利齒的猛獸時——”
費奧多爾微笑:“就是我等天人五衰出場之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