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一萬步來說,身為俄羅斯人的卡拉馬佐夫先生為彼時還是友人的星野佑送上這個一個名字,也實在是有些不知分寸,而在英國長大且自負紳士主義的星野佑默許的收下這個名字,便是蓄意縱容了。
一場彼此都心知肚明的試探帶來的是兩個人關系的漸次遞進,而在後面漫長而短暫的相聚時間中,【米沙】這個盡顯親昵的昵稱則更多用在某些更加暧昧蔓延,更加糾纏喘息的場合。
一言蔽之,給星野佑整出應激了。
好吧,但這個又不太好說,于是他又輕飄飄的跳過了這個話題,嘗試着營造一個自己更加舒适的聊天環境——比如一個他更好把控節奏的聊天話題,比如剛剛戛然而止的所謂安全問題。
星野佑幹脆的耍起了賴皮:“對于你剛剛所謂不平等的指控,我也沒有辦法,畢竟費佳也不能強迫我整天都悶在音樂廳或者家裡吧,那樣我的相機可是會哭給你看的哦。”
費佳整理了一下某人方才動作稍稍皺起來的領口,對于這樣胡攪蠻纏的問話照樣彬彬有禮:“我還挺好奇相機哭起來的模樣,畢竟您哭的樣子都不算稀奇了……咳,好吧。”
在星野佑飽含震驚的目光之中,費佳學着他輕巧的跳過話題,仿佛剛才口出狂言的人根本不是俄羅斯人:“我當然不會強迫您待在一間空乏的屋子,這和囚禁又有什麼區别呢,所以我的期望很簡單——在您去往某個心儀的拍攝地前,記得在信号良好的地方事先發個消息,好嗎?”
倘若前面的話語和星野佑所設想的報備沒什麼兩樣,那麼在加上好嗎兩個字之後便足夠擊潰某個英國男人讓他的心一塌糊塗了——好好好,當然一切都好。
盡管或許效率不足,盡管或許安全性有待考驗,但對于他這個柔弱的音樂家戀人而言,這或許是他能想到的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星野佑當然不會讓自己身處險境,說自大點橫濱乃至日本境内有沒有能夠對他造成危險的異能力者都是有待考證的僞命題,但這并不妨礙他因着戀人為他的考慮和擔憂心生喜悅,異能力者的心也是肉長的,不是嗎?
于是他輕快的應下了好,日常情報的搜集工作在哪裡完成都好,偶爾在單人安全屋的落腳也是匆忙而過,想要完成費佳對他的小小請求不是什麼強人所難的事情。
兩個人用詞堪稱嚴謹的讨論終于落下了帷幕,手中冰涼的咖啡也在杯壁在凝結出一層薄薄的水珠,星野佑拉着人找了處長椅坐下,緊趕慢趕的啜飲着手裡的咖啡。
唯一的意見分歧成功解決讓星野很是開心,漂亮的金發在橫濱難得的陽光下像是閃爍的金子,能夠在保證彼此依舊保有很大的獨立空間的情況下繼續維系這段在他老師看來已然病态的感情,對于他而言不能不不說是一件美事。
所以或許一開始就不應該來橫濱?或許吧。
星野佑出神片刻——但既然這篇浸泡着無數人奇妙願力的土地促使費佳都來到了這裡作為巡演的起點,那麼怎麼不能說是一種命中注定呢。
畢竟連書的道标也出現在了這裡——
他垂下眼眸,唇角上揚:“下午該去哪裡呢,費佳有什麼想法嗎?”
拍攝隻是他生活調劑的一些小小樂趣,橫濱的不甚太平卻是确有其事。
鐘塔侍從聯合死屋之鼠和組合的高額懸賞在黑市可謂一層激起千層浪,無數組織都在為這以美元為單位的高額賞金發了狂,本地的龍頭港*口黑手黨自然也不例外——至少就星野佑所知截止目前,他們的動作可不小。
不論是派出名号為【禍犬】的芥川龍之介試圖強擄,還是命令手下一等一的機動部隊【黑蜥蜴】對庇佑白虎的組織強行突破,無不昭示着他們對這70億賞金的勢在必得。
盡管目前來看都做的無用功,那小小的偵探社倒也邪門的緊,星野佑一調度資料發現裡面的能力者都能玩連連看了,甚至還有極其稀有的治愈系異能力者和絕無僅有的消除系反異能力者,簡直是鐘塔侍從看了都流口水的組成成分。
還有【人上人不造】的輔助能力,【細雪】的構築能力……星野佑尚且還沒收到阿加莎對于這個組織的定論和對策,但倘若這些人是在美法等國,還沒落下的指令恐怕不是诏安就是誅殺。
這樣來說的話,生在日本這樣的弱勢國家,或許對于那些沒有強大倚靠但能力卻炙手可熱的異能力者而言,也不能說是壞事。
星野佑不無傲慢的想着。
費佳輕巧的說:“我不知道哦。”
面對着星野佑有些懵然的擡頭,他好心的為走神走的很是明顯的戀人重提話題:“近些日子光顧着練習曲目和同樂團高層協調了,真說要去哪裡也是的确沒頭目呢。”
費佳垂着眸:“說起來,佑君上次提及的那個咖啡廳,今天不去麼?”
【漩渦】咖啡廳啊……星野佑思索着。
倒不是不可以,但最近□□和偵探社打的也頗有些難舍難分了,現在過去的話,很難說會不會碰上百折不撓的mafia們。
他應付這些人當然綽綽有餘,但作為普通業餘攝影師,又怎麼在雙方的打鬥中不動聲色的保全自己和他柔弱的戀人呢。
還要不露馬腳——啧,費佳可是個聰明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