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沉伶和牧鏡塵的眼前,九個腦袋同時伸過來,在他們身上聞了聞,似乎聞出了什麼,九個嘴巴忽然同時尖叫歡呼起來,大翅膀瘋狂地撲騰着,看樣子似乎很高興。
沉伶也莫名對這隻怪鳥有一種不知名的親切感,他朝九頭鳥伸出手,九頭鳥将它的前爪搭了上去。
掌心連接之處,一個金色的符咒從沉伶的掌心裡飄出,過往的畫面在靈識之海中湧現。
那是一片無盡的火海。
熾熱的火焰之中站着一隻鳳凰,它緩緩展開了她的翅膀,在火光的映照下化作了最純粹的金色,燃燒着無盡的光芒。
鳳凰的雙眸如同兩顆璀璨的星辰,即使在熊熊的火焰中,也閃耀着更灼熱的光芒。它高傲地立于火海之巅,每一次翅膀的拍動,都卷起了一陣熾熱的風暴,火焰在它的周圍跳躍。
突然,鳳凰發出一聲高亢的鳴叫,那聲音穿透了火焰的屏障,直沖雲霄。
緊接着,鳳凰展開翅膀,如同一把巨大的扇子,将火焰一分為二,然後,它一頭紮進了火焰的中心,投入了這片無盡的火海之中。
在鳳凰紮進火焰中心時,一個十頭鳥的雕像從它的爪子處掉落,與它一同湮滅在火海之中。
時光流轉,雲來雲去。不知過了多久,一直沸騰燃燒的火海終于燃盡了,一片灰燼狼藉之中,一隻光秃秃的幼鳥在灰燼中現身。
幼鳥的爪子上,抓着一個比他身體大了幾倍的十頭鳥雕像。
幼鳥咕咕叫了兩聲,聲音無比熟悉。
不過須臾,幼鳥迅速長大,變成了一隻比葬身火海前還更耀眼的鳳凰。鳳凰羽毛金黃璀璨,如琉璃般透明純淨,雙翼寬大有力,雙眼深邃,閃爍星辰光芒,喙如堅硬寶石,尾巴五彩斑斓。
随後,鳳凰扇動它金黃璀璨的翅膀,一陣旋風刮過,鳳凰幻化為人形。
那人形,與沉伶一模一樣。
火海灰燼中的沉伶張開手掌,一個十頭鳥的雕像再度顯現出來。沉伶朝雕像吹了口氣,那雕像突然活了過來,展翅騰飛,變成了一隻流光溢彩的十頭鳥。
它撲騰着翅膀,在空中盤旋幾圈後,飛落在沉伶的腳邊。接着扇動了幾下翅膀,也幻化了人形模樣。
這個人形模樣,沉伶不是第一次見。
他剛複活時被一段求救聲引去大荒,帶走了絕塵。孕育絕塵的那名紫衫女子,與眼前之人一模一樣。
掌心飄出的符号光芒減弱,直至徹底消散。
“彩霞。”沉伶想起了她的名字。
九頭鳥高興得鳴叫着,聲音起起落落,有男有女,聽得十分詭異。
忽而,一道冷硬的男聲占據上風,爪子猛地抓向沉伶的掌心。沉伶毫無防備,硬生生被他撕裂了一個大口子,鮮血就這麼流了出來。
“住手!”彩霞焦急地想阻止,但她的聲音很快被幾道嗜血的癫狂混亂的聲音打斷,“血!是血!我要喝血!”
這巨變來得突然。
還好牧鏡塵反應夠快,他左手揚起,一道淩厲掌風頓起,九頭鳥被扇地跌跌撞撞撞向門框。。
但扣進沉伶掌心的爪子不肯松,硬生生拖着沉伶的手往後退,直把沉伶的掌心扣出幾條又深又長的血口,才滑落下來。
沉伶的手掌被扣出了幾條血口子,血肉翻湧,鮮血如門外滂沱的大雨一般,滴滴答答地流了一地。
直到痛感傳來,沉伶這才後知後覺發現自己的手掌被九頭鳥鋒利的爪子扣爛了。
與此同時,如清澗暖流的箫聲響起,箫聲一起,迅時激昂慷慨,清泉小溪驟成湖川海河,奔騰不息地朝沉伶掌心的傷口湧去。
那九頭鳥被擊一掌後,九個頭顱同時轉動,眼中充盈着嗜血的光芒。
它張開巨大的翅膀,一陣狂風卷起,塵土飛揚,九頭鳥如同風暴的中心,氣勢磅礴。
牧鏡塵臉色陰沉,他持箫的右手分出一瞬,便有一段淩厲的劍氣飛出,劍光如虹,破空而出,直擊九頭鳥。
牧鏡塵這一劍沒有留餘地,志在奪命,隻見劍氣命中九頭鳥中的腦袋,九頭鳥發出一聲凄厲的哀嚎,一顆頭顱被劍氣斬斷,随後化作一道光芒,消失在房中。那道劍氣未有停留,緊接着又朝其他腦袋砍去。
剩下的八顆腦袋發出幾種尖叫饒命的聲音,它想逃,但身體卻像被人定在原地,動彈不得。
“牧鏡塵,别。”沉伶回過神,沖過去擋在九頭鳥的身前。
那淩厲狠辣的劍氣硬生生停在沉伶的面前,随後化作一道白氣散在空中。
九頭鳥尋得機會,迅速逃走。
沉伶長舒一口氣,忽而腦袋一沉,徹底昏了過去。
牧鏡塵及時接住他下墜的身體,眼中的肅殺之氣消散殆盡,隻剩滿眼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