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哐啷——”
瓷磚應聲斷裂,掉下來幾個碎片。姜斯迅速地抹開那層水泥,裡面同樣隐約透露出一片土黃色。
姜斯扭過頭,王兆正對着他發愣,直接叫他,“愣着幹嘛?過來幫忙。”
“哦哦,來了。”
王兆和他一人拿了一把錘子,一一将瓷磚敲開,被完全隔絕氧氣的符紙除去上面那層水泥,顔色比其他地方的更加顯眼。也不知道是不是王兆錯覺,他感覺這上面的符咒似乎和外面的不一樣。
“你說這裡到底藏了什麼東西?”
“你想知道?”姜斯反問。
王兆有種不詳的預感。
姜斯卻沒繼續,反而扯起唇角笑了下,似乎在安慰王兆,“還不能動,等警察來了勘探命案現場。”
王兆這下更怕了。姜斯拿起手機選擇報警,接着就是等警察到來以及掐着點帶着警察去餐廳找人。
彼時海棣負手拎着金棒站立,地上噴濺出一大片鮮血,有的緩緩淌到他腳邊。雖然不至于會沾到他身上,海棣還是下意識感覺到厭煩,擰着眉頭旁觀民宿老闆被警察控制起來。
滿手滿臉都是血的男人被警察抓起來絲毫沒有反抗,口中不停喃喃自語:“我要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我要殺了你!”
“你還想殺人?做夢去吧!”警察冷笑。
絲毫不客氣地反剪他的胳膊,強硬地将人帶離。
姜斯一進來就看見跟混亂場面格格不入的海棣,乍一看見地上的血愕然吃驚。擡頭和海棣遙遙相望。
有的人就算拿着作案兇器也不像罪犯,海棣拎着陰間24k純金的金棒如同拎着某勞的雨傘,光是自然站着就透露出一股矜貴的氣質。誰能想到就是他趁黑給民宿老闆幾個悶棍。
對視了一會,姜斯若無其事地走過去,立在他旁邊,低聲問道:“你沒事吧?”
完全沒想到姜斯第一句話是關心自己,海棣心中稍暖,矜持道:“他碰不到我,能有什麼事?”
“那就好,我還擔心你不适應這個任務。”姜斯說着,忽然有點想笑,“畢竟你看起來就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富家少爺,估計從小到大都沒打過架吧。”
海棣沒有記憶,自然無法回答。
不過嘴角的弧度還是悄然揚了起來。
那邊王兆已經緊急掐人中把昏迷的張導叫醒,順便打了120把剩下的人全部送醫院去。
有姜斯的舉報,警察輕而易舉地就在那間房間的隔壁發現了隐藏起來的夾層。顧忌着這是尾房,隻能從浴室那道牆開砸。
半米寬的夾縫空間裡藏着兩具,嚴格來說是一具半屍體。
那半具正是徐攬月,另外一具是民宿老闆的前妻。
從醫院醒來的徐婧得知姐姐被找到了,不顧正打點滴的吊針,直接拔了就往警局奔。
剩下的事情都是從王兆嘴裡知曉的,而姜斯在做完筆錄後就三次上山。這次他帶上了自己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引魂香和招魂幡。
小鳳仙在姜斯去警局做筆錄的時間内,将徐攬月的三魂全部聚齊,就等着他回來做法。
《雲笈七簽》有記:夫人身有三魂,一名胎光,太清陽和之氣也;一名爽靈,陰氣之變也;一名幽精,陰氣之雜也。
這三魂又分别對應着民間常說的:天魂、地魂和命魂。
在劇組作祟的魂魄正是徐攬月三魂,一個因為隐隐感覺到其他兩魂存在一直跟随兩位導演身邊,一個更兇将威亞解開搗亂,最後一魂一直被困在牆中,攝于滿牆的符紙而無法出去。
姜斯點燃引魂香,香霧缭繞漸漸融化在空中,一旁招魂幡寫上她的名字一并燃燒,他口中念道:“徐攬月,歸魂兮。”
“目極千裡兮,傷春心。魂兮歸來,哀江南。”
姜斯神情肅穆,一道乳白的魂魄逐漸顯了形,周身一直蒙着那團白霧散去,露出一張清麗的年輕女孩模樣。
她和徐婧有幾分相似,隻要是見過她們的人都能看出兩人是同胞姐妹。
“謝謝你。”徐攬月的聲音不同于她的婉約長相,反而十分有力幹脆,即便成了鬼姿态也依舊落落大方,對着姜斯身後的兩鬼颔首,“也謝謝你們。”
“原來你長這個模樣!”小鳳仙眼睛咻地一亮,縱身飄上前,拉着她親親熱熱上下打量,“好妹妹,可不枉費我找你這幾天,果然沒讓我失望。”
這身段,這聲音,這嗓子。
小鳳仙越看越喜歡,眼睛都帶上了熱意。
徐攬月懵了一瞬,看她一副戲裝打扮也不敢亂動,任由她拉着手上下看,讷讷問道:“這位......姐姐怎麼稱呼?”
“我本家姓餘,你叫我餘姐或者小鳳仙都行。小鳳仙是我的花名。”小鳳仙笑道,“妹妹,可讀過什麼書?”
“啊?”
“不是,我問你對唱戲有沒有什麼想法?我感覺你很不錯呢,是個好苗子。”
......
姜斯愣是被她擠到了一邊,再聽她的話,一點也不覺得奇怪。小鳳仙對唱戲癡迷到了骨子裡,之前還幹出強擄海棣去當npc戲角的事,現在好不容易看見個符合她條件的女鬼不得更加激動。
這麼想着,他收拾完東西走到海棣旁邊,打算先回去。
剛走沒兩步,忽然一頓。
海棣不解催他,“怎麼不走了?”
姜斯睜着一雙震驚的眼睛和他對視,恰在此時,一陣微風揚起額前的挑染的藍色卷發,讓海棣将他情緒看得更加清楚。
“不是吧......那晚在我洗澡時候唱戲的就是她?”
有兩具屍體隔着半面牆和姜斯一起住了這麼長時間。即便見多識廣,現在想想,姜斯還是覺得有點難以接受。
那民宿老闆有萬般罪,但是他做得唯一一件好事估計就是搞到了真符紙将徐攬月鎮壓,避免她看見姜斯洗澡的場景。
幸好,幸好。
姜斯這般安慰自己,剛一回到山下就接到王兆的電話,他在電話裡狠狠罵了民宿老闆一頓,接着道:“聽說那個畜生一直不肯交代罪行。我真服了。老姜,你啥時候回來,徐婧在我旁邊,她想當面感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