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傾:“岑音。”
餘庭秋臉色一變。
她怎麼忘了,岑音的家住在附近。
她下意識就想說我先走了,可這話說出來好像顯得她心虛一樣,于是又忍住了,隻皮笑肉不笑地問:“哦。我當是誰。”
程傾:“她昨晚回來的,我跟她見了一面。她剛剛到醫院拿藥,問我要不要一起吃午飯。我說了你也在。”
餘庭秋一時間沒了插科打诨的興頭,笑意很淡:“這飯我可不配吃。”
“庭秋。”
有人輕聲打斷了她的話。
餘庭秋陡然噤聲,神色平靜到冷漠。
岑音是中法混血,五官深邃立體,眼眸卻是亞洲人常見的黑色,漆黑深邃,很難看出情緒波動。
她跟程傾打了個招呼:“等會一起吃個飯吧。”
說完才走到餘庭秋面前,又叫了一聲:“庭秋。”
餘庭秋冷冷地勾起唇角:“岑總。我的名字不是什麼陌生人都能叫的。”
一向喜怒笑罵的人,此刻冷冰冰的,疏遠又疏離。
目光低垂着,從她手上提着的塑料袋一掃而過,那裡面裝滿了藥。
岑音低頭,她笑了下:“好,餘小姐。”
餘庭秋硬撐着沒在她來之前走,保住了自己最後的面子和底氣,一秒都不願再多待:“我有事,走了。”
這話是對程傾說話,她根本沒看岑音,仿佛多看她一眼都髒了自己的眼睛。
岑音站在原地,注視着她離去的背影,壓下了心間潮湧。
程傾過來拍了下她肩膀:“還好嗎?”
岑音嗯了聲:“還好。一起吃飯嗎?”
程傾搖搖頭:“不了,她去做檢查了,還沒回來。”
岑音沒多說:“那我先回去了。”
程傾嗯了聲,看她背影隐約有些落寞,不由搖了下頭。
再等了十分鐘,餘抒還沒回來,她決定去找她。
在幾個檢查的地方都找遍了,都沒找到人。餘抒的手機也沒打通。程傾上上下下找了半個小時,才在樓道裡找到餘抒。
“你怎麼在這?”
“哦…我在這裡逛、逛了一會。那個,你朋友呢?”
餘抒緊張得要命,目光忍不住朝她背後瞥,生怕小阿姨提着刀就進來了。
程傾:“走了。”
原來不想見她的朋友。不想的話,為什麼不告訴她呢。
何必在躲在樓道裡,委屈自己。
餘抒站太久累了,本來想坐在樓梯上的,但又怕把衣服弄髒了,幹脆選擇了蹲下,現在蹲久了腿都麻了。
她一站起來,一個踉跄差點摔倒了。
程傾伸手攬住她:“小心。”
餘抒:“…謝謝。”
程傾問她:“腿很麻嗎,還能走嗎?”
餘抒死撐着:“可以的可以的。”
她跟着程傾往外走,幸好這裡離她的病房不遠。就是她走得太慢了,跟不上程傾。
兩分鐘後,程傾回過頭,隔着一段距離,看餘抒扶着牆,擰着眉頭慢慢走。
她輕輕歎了口氣,唇角卻悄悄彎了彎。
餘抒正感覺那股麻勁要過去了,擡起頭看見程傾折返回來:“怎麼啦?”
程傾朝她伸出手,低頭看着餘抒,淺茶色眼眸深邃甯靜,陳述事實般的淡淡語氣,清和氣息落在餘抒耳廓:“你走太慢了。”
那雙手骨節分明,白皙清瘦,隐約可見手背上的青筋起伏,
原來有的人連手也可以很性感。
餘抒輕輕咽了一下,把手交給她:“謝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