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室後門已經關了,而前門虛掩,授課老師正在點名。
餘抒歎氣。
真是出師不利,今天是幫不到嚴悅了。
跟她一起遲到的還有三個女生,兩個男生,讨論聲落入餘抒耳中。
“程教授嚴格又不近人情,今天真是涼了。”
“沒事吧,前兩周如果上了課不喜歡,那就是可以退課重選的。”
“傻了吧你,考研的學長學姐都說了,想留本校一定要聽程老師的專業課!”
“實在不行,等會課間跟老師解釋一下。”
餘抒想了想,嚴悅沒說過要考研,以前提過要出國留學,但萬一她最後想留本校呢…那還是多待一會,看看等會有沒有挽回的機會。
二月底的天氣還有點冷,陽光照到走廊上。
餘抒有點冷,下意識抱緊了手臂。
她站在門外,說不好聽點是罰站,想開點就是曬太陽。
陽光正好落在她臉上。
她很白,臉上還有點嬰兒肥,頭發絨絨的,紮了個簡單的丸子頭。二十歲的女孩是枝頭新綻的花,挂着清晨的露珠。
“同學,你是哪個班的,我以前沒見過你。”
男孩子笑容陽光燦爛,看她一直站在角落裡,主動跟她聊天。
餘抒禮貌地笑,避而不答:“請問,你要等第一節課下課再進去嗎?”
男孩笑了笑:“是啊,試試看。”
餘抒點了下頭,沒說話。
她低下頭,頭發垂落一點,正好露出雪白的耳朵,被陽光照的瓷白幹淨。
就在這時,門開了。
餘抒看見門口站在兩個人,應該是老師和班長,正在讨論遲到同學的名單。
隔了一段距離,餘抒總覺得那背影有些熟悉,但并不敢确定。
直到老師走近,開口詢問第一個女生遲到的原因:“為什麼遲到?”
這聲音清泠幹淨,有些冷,卻分明跟昨晚的聲音重疊。
那個人對她說,過來…開始吧。
餘抒心開始狂跳。
怎麼會這麼巧…嚴悅在約人的時候能不能别開這種盲盒啊——竟然約到了永州大學建築學院的老師!
她往旁邊挪了兩步,想偷偷溜走。
但剛走兩步就發現這間教室已經在走廊盡頭,再往前是教師休息室。完蛋,沒路可走了。
餘抒簡直想在地上挖個洞鑽進去,可也隻能是想想…她在心裡垂死掙紮兩秒,選擇了放棄。
第一個女生拿了醫院的住院單,昨晚她陪家人到醫院看病,從醫院趕過來學校才晚了
這理由說的過去,老師讓她進去了。
餘抒低下頭。
希望程老師趕着上課别再一個問過來了,又或者…昨晚隻開了台燈,明明知道不可能,她還是希望她暫時性臉盲,一時半會忘了她的長相。
可惜天不遂人願,腳步聲漸近,有人停在她面前:“為什麼遲到了?”
餘抒低下頭,捏着嗓子說話:“不好意思老師,我睡過頭了。”
班長嘴角一抽,這姑娘還挺實在。
程傾:“你再說一遍。”
餘抒深吸一口氣,抱着視死如歸的決心擡起頭,正好撞入那一雙冷淡的眼眸,藏在銀鍊細框眼鏡下的目光很淡,從她臉上掃過,又落在名單上,叫她的名字:“嚴、悅。”
她的語氣平平淡淡,可聽得餘抒心裡一跳。
掉馬來得也未免太猝不及防!
周圍靜了一瞬,餘抒終于開口,耳朵紅了一片,話都說不利索:“程、程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