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令音覺得自己的道行還不夠深,蕭時桉這句話打得她措不及防:“我在此處歇息,恰巧又碰見九叔。”
話說完,她順勢撇過去臉也去看池塘裡的錦鯉。
“我記得你不喜歡水中的錦鯉。”
是麼?她怎麼不知道?雖然這些錦鯉瞪着眼睛,看着是怪難受的,但也不是不能忍。
鐘令音也不記得劇情裡對她的喜好有太多着墨,他是從何處得來的結論?難不成是他的試探?
鐘令音想了個有點規矩又不太規矩的回答:“令音的喜好,九叔不清楚也是應該。”
蕭時桉眉心微動,目光湧動着一層難以言說的情緒,他随意瞥了一眼石橋上正抻着脖子的蕭雲芙,随後似是不經意地往前走了一步。鐘令音識大體得就往池塘邊讓了一步。
“阿音,你此次來是想搭上我的。”蕭時桉見她躲閃,唇畔勾起一抹笑。
???
蕭時桉是這樣的性格?
鐘令音真的懷疑他手裡的劇本和她的不是同一個世界裡的。
蕭時桉手腕微擡,露出腕骨上小葉紫檀做的一串佛珠。鐘令音有些不明所以,立在原地沒敢亂動,也沒盯着他看。
熟料他忽然拽住她的胳膊,将她往自己身邊拽了拽:“小心。”
鐘令音徹底懵了,這個蕭時桉需要自己攻略嗎?怎麼感覺是他在對自己示好?難不成他是想先讓自己放松警惕,然後再将她噶了吧?
她僵着身子,像硬邦邦的木樁一樣彈了回去。
蕭時桉不肯罷休,眼巴巴地湊到她眼前:“阿音的心思,被我猜中了?”
鐘令音現在是如芒在背,一雙眼睛望着前方,能瞧見茯苓從廊外急匆匆地跑來,她輕輕搖搖了頭,茯苓立刻頓住腳步。
她今日來此,本就是要在蕭時桉面前猛刷好感度,她也早就做好了與蕭時桉之間有必要肢體接觸的準備。
但事情做了,就總會有人看見,有人看見,就肯定會傳到沈知行的耳朵裡。
所以她首先就得将茯苓摘出去,這也是她剛剛将茯苓支開的主要原因。
更不論說眼下這般局勢,說蕭時桉和她之間清清白白,恐怕更沒幾個人信了,她斷然不會讓茯苓來蹚這渾水。
鐘令音已經歇了更進一步的心思:“還望九叔慎言。”話畢,她就越過他的身體往外走。
蕭時桉身子一側,擦碰過她的肩頭,她的腳踝因受了傷本就不太穩定,再加上池塘邊的花圃泥土松軟,重心不穩,竟真的摔進了他懷裡。
——
宋叔在鐘令音出門後,就派人快馬加鞭去追沈知行,終于在北郊野外的山道遇見。如今沈知行捏着字條,眼神晦暗不明。
朝翼勒緊缰繩,撓了撓頭:“世子,還去江南麼?”
沈知行将字條塞進腰間,好像并沒有因字條内容而受到影響,語氣稀松平常:“原地休整一刻。”
山林中的陽光金燦,細碎光點映射在地面,樹影婆娑間十分靈動。一刻鐘後,沈知行也并沒有離開的意思。
又等了一會兒,朝翼沒忍住還是開了口:“世子,再不啟程的話,入夜前是趕不到下一處驿站。”
“是嗎?”
“這裡山路複雜,夜晚行進恐生變故。”朝翼一本正經地回答。
“是嗎?”
朝翼覺得自己的主子根本沒再聽自己說話。
“你害怕的話,我們就先回京。”
???主子是在關心他嗎?
但他一個大老爺們,他有什麼好怕的?
“主子,我……”
“我知道了。”
朝翼感動萬分,堅持把話說完:“朝翼會為主子開路!”
後又察覺到沈知行牽馬繩的手有一瞬間的停頓,眼神輕微瞥了過來,朝翼一臉誠懇,“主子不必擔心我。”
沈知行一言難盡地轉過頭去,朝翼丈二和尚摸不着腦袋,兩人立在原地又等了約有兩盞茶的時間。
突然樹葉摩挲的聲音從遠處掠過來,聲勢浩大,驚起群鳥高飛。
“主子!我回來了。”燕賀挂在樹上,表情閑适,絲毫沒有奔襲而來的疲态。
朝翼昂着脖子看着他,似乎有點明白沈知行為何在此停留這麼久的原因。
“何事?”沈知行翻身上馬,沒有掉轉馬頭。
“譽王世子府好生熱鬧,那排場簡直好比年節,恐怕螞蟻進門都得要排隊呢。我感覺今日宴席上備的酒水一定不錯,遠遠兒就能聞見味兒,要不是急着回來和世子彙報,我多半要取一罐回來嘗嘗呢……”
朝翼聽燕賀扯了好些,都沒講到重點,餘光瞥了一眼沈知行,見他臉色不虞,憑借着不多的眼力見兒打斷了燕賀:“夫人腿腳好了?”
“沒有吧,夫人今日摔進攝政王懷裡三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