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還撒起謊來了。
他方才其實有瞟見幾個字眼,大約是什麼情愛話本吧,反正絕不可能是醫書。
“不願就算了吧,我沒有強迫人的習慣,”宿钰漫不經心聳聳肩,“但還真是叫人難過啊,我都從沒對師姐撒過謊,所以希望師姐下次别對我說謊了,哪怕是這種微不足道的小事。”
對方飽含笑意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時,林幼月隻覺得不寒而栗。
“信任一旦崩塌,我會忍不住懷疑你每句話的真實性,包括你前幾日對我說的那些……”
不知是不是錯覺,牙兒島變故後,宿钰說話越發刻薄了,或許是她已知曉他的真面目,便不再遮掩,所以才如此直白。也或許是因為旁的……
不論出于哪種緣由,林幼月都不想這個時間惹惱他。
她低下頭,心中還是有些委屈,隻聽得她小聲嘀咕,“下次不會了。”
“乖,”宿钰伸手揉了揉她的頭發,“這才有利于我們師門情誼長存啊。”
宿钰言行向來輕浮無度,但從未有一刻會令林幼月産生暧.昧的錯覺,從前如此,現在更不可能有任何旖旎遐想。
鬧了這麼一出,林幼月興緻全無,宿钰離去後,她把兩本書塞進包裹,躺下很快睡去。
翌日,用過早膳,酒樓的夥計牽來馬車,他們的馬車一.夜之間換了新不說,旁邊還多了一名随從,粗布衣服洗的發白,高而消瘦,膚色黝黑,上前一步,點頭哈腰地打招呼:“二位老闆好,小的叫旺福。”
“這是誰?”林幼月困惑道。
“我們的車夫。”
“可我不是已經學會架車了嗎?”雖說過程坎坷,遭受了不少冷嘲熱諷,但好歹還是能上手了啊。
宿钰跳上車,回首道,“就你那可以把人颠吐的技術?”
她努力這麼久,還想以此邀功看能否稍微打動他呢,沒想到小心思全泡湯了。
“表妹是不想上車嗎,準備待會就跟在後面跑?”見她不動,少年又補道。
他是真能做出這種事來的人。
林幼月瞬間急眼,“誰說我不想的!”
當即手腳并用忙不疊進了車廂。
*
“表妹今日怎麼不讀你那醫書了?”
穩穩當當的馬車廂内,宿钰蓦地開口。
“現下沒有心思了。”林幼月扭捏道。
宿钰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還揪着昨日之事不放。
“喔?那不覺着無聊嗎?依我看,不如拿出來一起瞧瞧,沒準我也能學個半點醫術呢?”少年繼續戲弄。
“不無聊不無聊……”林幼月讪笑着靠至窗邊,胡謅了個借口,“我正打算看看風景,表哥你看,這樹長得遠不如我們那的好啊……”
“呵。”他哼笑一聲,未再做回應。
車内頓時沉靜下倆,林幼月真就趴在車窗欣賞起外頭郁郁蔥蔥的景色。
換了馬果真不一樣,跑起來穩當不說,也比前幾日快上許多。
她暗自研究起路邊一晃而退的樹木花草,她自小研究這些,但有些竟一時無法準确對上名号,書中所見總是典型,實踐卻千奇百怪,外面的世界果真是包羅萬象。
就這麼放空思緒良久,林幼月漸漸品出一絲不對勁來。
“師……表哥,”她回過頭去,望向正閉目養神的少年,不确信道,“我們好像……一直在原地兜圈子。”
“什麼意思?”宿钰睜開一隻眼。
“剛有棵樹,梢上結了黃色的果,因為一時半會沒想起名字,所以印象深刻了些,這麼久過去,我仿佛是第三次見到那株樹了。”林幼月眼裡閃爍着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