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初沉默了一會兒,腦子使勁搜刮了一番記憶,不出意料,芸娘這老狐狸什麼也沒告訴她。
看着夫人略顯憂愁的神色,心中暗暗将遠在另一端的芸娘罵了幾句。
不過夫人既然與芸娘認識,她卻不知道夫人對芸娘的熟悉程度到了什麼地步。
她抿了抿唇,試探道:“敢問夫人與芸娘可是一直有往來?”
王陳氏搖頭:“我并沒有見過芸娘本人,隻是在我年幼之時,家父曾有恩于芸娘,這才允下了我娘家兩件事。”
虞初松了口氣,得知二人的關系,她也放松了許多。
她問:“夫人既委托芸娘辦事,應是知曉芸娘這邊是做何事的吧?”
“這是自然。”
虞初見夫人這反應,忍不住扶額,隻能怪自己沒問清就上了賊船。
可她來了幾日,并未瞧見府内有什麼屍體需要她運走的,更沒聽過有什麼死人的傳聞。
虞初站直了身子,直白問道:“夫人需要我做什麼?”
話落,察覺到落到自己身上的其餘三個充斥着好奇的視線,頓了頓,低聲問:“夫人身邊的婢女聽到您要委托的事兒也沒關系嗎?”
王陳氏聞言一怔,繼而緩緩搖頭:“她們三個都是自小伴着我長大的侍女,直說無妨。若這是芸娘的規矩,我自當遵循。”
“夫人不在意,我自然不會說什麼。”
王陳氏見虞初點頭應肯,歎了一口氣,這才緩緩說起。
“姑娘也知道,我與夫君攜了一衆仆從從老宅來此處散心,可一路上來,我府中的婢女接二連三的出了事故,到了此處,婢女已少了四分之一。”
“所以夫人您才在這裡,臨時招了幾名婢女?”
如果是這樣,那也說得通了,她就說這古代的大戶人家怎麼會臨時從鄉間招人,招的還是短期工。
王陳氏聞言歎息了一聲,點了點頭,繼續說:“這些婢女生前沒親沒故的,在府裡這麼多年,也算是做了不少事了,此番前來便想着姑娘你将她們好好厚葬。”
虞初沒有立即應允,她沉默了一瞬,忽然想到了一個問題:“婢女們的屍身在何處?”
王陳氏聽聞“屍身”二字,似是想起了什麼,一雙瞳孔猛的劇烈收縮了起來,交疊在膝蓋上的雙手無意識的攥了起來。
唇瓣更是微不可見的哆嗦着:“是了,屍身,屍身還在别處呢!”
三個婢女目露憂色互相對視了一眼。
“夫人?”秋蟬有些有些擔憂的看着夫人,輕輕拍着夫人的背,輕聲道:“夫人您困了,奴婢扶着您去床榻上吧。”
王陳氏閉上了眸子,應了一聲,顫着身子被秋蟬扶進了床榻上。
虞初抿了抿唇,看着夫人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紗帳後,從她的反應來看,心中也隐約知道夫人造成如此狀态的原因了。
“夫人……素日來身子可還好?”
藍衣和粉衣婢女面面相觑,其中藍衣婢女出聲道:“還請姑娘見諒,今日夫人身子不适,還請姑娘随我們出去詳談。”
“好。”虞初點了點頭,跟着她們一起出了門。
屋子外已經陷入了夜色,風帶着秋初的涼意,吹襲而過,空氣中悠悠傳來一股檀香味。
虞初跟着她們站在屋檐下,聽她們回答着方才的問題。
“我們來時,因突發暴雨,沿邊山崖上的山石滾落堵住了路,迫于無奈,我等從官道轉向林中小道而行。”
“沿途未曾想到山石嶙峋,又有大雨沖刷,女子相較于男子本就體弱,因而婢女意外生死後,我們派人前去将婢女的屍身都妥帖放置在青峰鎮的郊外一處樹下。”
郊外?那倒是還好?她還以為婢女屍身被丢在了山林間沒有托回來呢!
若真是那樣,她估摸得費上一番功夫。
虞初開口問:“可有人領着我去?”
話落,她們二人互相看了一眼,面色猶豫道:“自是有人可以領着您前去,可……”
“但說無妨。”
“聽有些死狀聽小厮說,死相慘烈甚至還有些怪異,恐姑娘污了眼。”
“無妨,能領我去便好。”
二人點點頭,眼見虞初要走了,粉衣婢女咬了咬牙,上前一步喊住她:“姑娘這三月可作為夫人的侍女候在夫人身邊?”
虞初疑惑道:“這是為何?”
她記得夫人方才言語之中未有這想法。
粉衣婢女支吾半天,環顧四周,見沒人方才上前低聲道:“我們懷疑那二姨娘有些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