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簌捧着手機,看了好久,心像是一下子掉進了柔軟的雪裡。
她有點難以置信,也有點難以想象她在拍這張照片的時候,陳斯野是看到自己在偷拍他了吧?
頓時,溫簌臉紅了透。
她捧住了臉,目不轉睛地看着手機上的照片。隻有在這個時候她才能這麼肆無忌憚地一遍一遍描繪他的眉眼輪廓。
運動會過後,江華恢複到了以往的上課作息時間。溫簌發現已經好幾天沒見到過陳斯野,他最常出現的那幾個地方都沒了他的身影。
體育課結束後,她會提前回到班級門口,抱着英語書在走廊站着,然後等到下課鈴響。隔着大半個樓間距的距離,看着一班的人上下課,卻始終沒有看到那個她想等的人。
後來還是從幾個女生口中聽到他的消息。“陳斯野又請假了?”
“我聽說是的,他這幾天都沒來學校。”
“……”
溫簌腳步微緩,失神地往聊天的女生方向看去。她想起他手受傷的事情,然後還參加了籃球比賽,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傷勢嚴重了。
知道他是因為賽車才傷了手腕。溫簌晚上看了好多賽車受傷的視頻,晚上就做了噩夢,她夢見陳斯野開得車撞上護欄時的車禍現場。
膽戰心驚的畫面久久的腦海裡揮散不去,讓她的心髒怦怦地亂跳着,好久都沒有緩下來。
溫簌起床灌了好幾口涼水,大半夜才迷迷糊糊地重新睡下。
期中考的時候,溫簌的位置從第四組換到了第一組,是靠着廊窗的位置。
正是盛夏的季節,季節的盛夏。
從窗戶往外看能看到樓下郁郁蔥蔥地香樟樹,亦能直接看到他班級,透過窗戶溫簌沒有一次看到他。
早上沒來得及吃早飯,早讀結束後溫簌就去了趟小賣部,因為餓虛了有點低血糖的症狀,她埋着頭走得很慢。
在走進小賣部門口的時候,她情不自禁地揚了眼往站在門邊的人身上看了一眼。
餘光先一步就認出了他。
他沒穿校服,隻穿了件棉質的白T,夏風勾勒出他頸瘦的腰。
溫簌在他察覺到她視線掀眸看過來的時候,腳踏進了門。
她背對着他,從貨架上随便拿了個面包結賬。沒有直接離開,而是站在玻璃門旁的垃圾桶附近,拆開了面包小口地吃着。
她吃得很慢,小口小口地細嚼着。直到陳斯野動了一下,她咀嚼的動作也跟着頓了一下。
他看向了她的方向。
風吹的讓她的心和他的額發一樣淩亂。
溫簌眨了下眼,手忙腳亂地低頭撕去了蛋糕底的紙。就察覺到他往自己的方向靠過來,兩人距離隻剩下半米的距離。
身邊傳來了易拉罐投擲地聲響,不大,但溫簌依舊不受控地看向了他。
他正收回丢垃圾地手,眸光不帶任何情緒地正靜靜地盯着她。
目光帶過他的手,腕骨冷沁幹淨,沒有纏繞繃帶也沒有了藥貼。
溫簌其實有好多話想和他說,她想問他最近為什麼沒來學校,手好了沒。可她甚至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身份和人打個招呼。
好像隻是站在他面前和他對視,就已經用完了她所有的勇氣。
把蛋糕紙丢進垃圾桶裡,溫簌很大口地咬了一口蛋糕,隻覺得喉嚨幹澀得厲害。
沒等溫簌說出個一言半語來,不遠處就有個人冒了出來,看到兩人時還頓了一下,“走吧,陳斯野。”
“嗯。”
他的聲音消散在耳邊,溫簌低垂的視線下,屬于他的那雙球鞋也随着步伐移開視野範圍。
“你真準備去賽車?你爸媽肯同意啊?”
兩人的交談聲變得隐隐約約,直至再也聽不見。
根本不用一天,陳斯野休學要去當賽車手的消息就傳遍了。
有人覺得他好酷,在這個時候決定要去當賽車手;也有人覺得他家裡根本不缺錢,當然想做什麼都做什麼了。
在他那樣的人眼裡,高考什麼的根本沒那麼重要,到時候直接安排出國讀書就行了,他們普通人根本沒得比。
溫簌聽到這些話的時候就在想,可他也比很多人都還要努力,每次的第一都是實打實的。
梁子曦唏噓着翻看群裡談論的信息,突然問了溫簌一句,“溫簌,你怎麼看?”
“什麼怎麼看?”
“就陳斯野要去當賽車手的事情。”
溫簌抿了下唇,指尖無意識地收緊,“賽車很危險的吧?”
希望他能平安。
梁子曦還真沒想過這方面,皺了皺眉,“應該還好吧?反正不至于會出人命。”
結果溫簌卻搖了搖頭,“至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