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演出真的算得上完美。
張軒臉上都是要溢出的喜悅,“溫簌,你真的很棒!”
溫簌跟着笑笑,“你也是。”
他們下場後,現場還是久久的沒有平息下來,讓主持人話都說不下去。
而陳斯野也被吵得眉眼微挑,依舊雷打不動地坐着,他身邊的男生還在叽叽喳喳嚷個不停。
“我們學校還有這樣的漂亮女孩子,我怎麼都沒有注意到?”
“你們有人認識嗎?剛剛在台上的那個女生。”
“是六班的,叫溫什麼來着。對,叫溫簌!”
“……”
汪明傑瞧見陳斯野起身,跟着也出去透了口氣。
兩人在大廳門口處的自動販賣機前站着,月光薄冷地灑了一地。晚會接近結束,外面的空地上已經聚集了好些人,很熱鬧喧嚣。
汪明傑頭也沒擡地正刷着手機玩。
溫簌披了外套出來,就看到了他們。一着急,溫簌想也沒想就提着琴就往牆後躲,她握着提把的指節因用力微微泛白。
是易拉罐從販賣機上掉落的聲音,溫簌不由自主地微側了臉,往他們的方向看過去。
陳斯野側對着她,正曲膝蹲了下來,他額發微垂,在眉眼間打下一片陰影。
他取出了裡頭易拉罐起身,指拉動了上面拉環,氣泡争先恐後地往外湧,發出了撲滋滋的聲響。
可樂入喉,汪明傑就拿着手機就給陳斯野看。“也不知道誰拍的,拍得還挺好看。”
是剛剛拉琴的那個女生照片。
陳斯野略低了眼,往手機屏幕上看去。
女孩穿着白色的長裙,燈光打在她身上,她整個人也白的發光,纖頸素腕,純得不行。
等他看完,汪明傑直接就收回了手機。
廣場上好些人彎着腰正忙碌着把東西按位置擺放好,然後示意大家都先準備好,聽口号再點。
汪明傑笑嘻嘻地翻看着下面的評論,論壇裡有人把葉秀秀的照片也發了上來,兩個女孩子都是白色裙子,但氣質卻差了好多。
“别得不說,我覺得這個溫簌穿白色是真的好看。”汪明傑用手肘碰了陳斯野一下。“你覺得呢?”
陳斯野微點了下颌,嗓音從喉間躍出。“嗯。”
他說,嗯。
極輕極短的一個字音,卻讓溫簌忘記了呼吸,她目光不受控地落在他臉上,有一瞬以為自己聽錯了,像是一個巨大的驚喜朝她迎面撞了上來。
他也覺得,她也穿白色好看啊?溫簌感覺自己整顆心都泡在了溫水裡,心跳一聲、一聲地跳地很清晰。
在他背後,薪火點燃,一道亮光在漆黑的夜幕中升起,到達頭頂的位置悄無聲息地泯滅,短暫的心悸。
然後“嘭”地一聲。
巨大的熾熱奪目的煙火在他頭頂綻放出了無數的流火,亦像是在她心口放了一場盛大的煙花。
廣場上的煙花被盡數點燃,越來越多的熱焰鋪天蓋地在他頭頂上炸開。
熾熱的,奪目的。
溫簌的目光從煙火上重新看向了那個懶洋洋低垂着眼淡笑的人。
當天晚上,溫簌失眠了。
她翻來覆去地躺上床好久,卻一點也睡不着。
怕把父母吵醒,溫簌輕手輕腳地打開房門,燈都沒開,就着清冷的夜色到廚房倒了杯冰水回房。
涼水下肚,她的理智才清醒了一點。
她打開了書桌前的台燈,捧着馬克杯在椅子上坐下。
在初中,溫簌有寫日記的習慣,但高中後因為功課變多,逐漸的很久沒再寫。
可能是因為睡不着,可能是因為在靜谧的夜裡,她的心很靜,卻又不太平靜。所以她破天荒地摸出了躺在抽屜裡的日記本。
上一篇日記還是上學期初寫的,内容溫簌已經有點不記得了。
她翻到嶄新的一頁。看着空白的紙頁,溫簌思緒開始放空,無緣無故地想起了晚上的畫面。
夜裡真的太安靜了,溫簌摸了摸心髒的位置,她好像又因為他,聽到了自己的心跳聲。
她在日記本上隻寫了一行字。
……
校慶過後,就進入了期末考階段。江華冬天的冷是那種無論你穿得再多都會覺得的濕冷。
冷到這種地步,卻幾乎不會下雪。而溫簌出生那年,罕見地下了小雪,雪花撲簌簌地往下落。
看天氣預報說晚上可能會下雪。好些學生不怕冷地往外擠,“下雪啦!”
突然有人大喊了一聲,溫簌整個人一頓,寫題的筆停下也往外邊瞧,外面黑漆漆的一片,隻有昏黃的路燈幽幽地亮着。
“趙博軒,你怎麼還騙人啊!”有女生沒好氣罵喊,追着人在教室跑了半圈。
一時間,教室裡鬧騰騰的。不少同學都被騙到,看戲般得看着馮博軒被抓住,幾人鬧作成了一團。
“下雪有什麼好看的,冷死我了。”梁子曦恹恹得側趴在桌上打了個哈欠。
溫簌笑着沒有說話,把晚上的作業補完才下自習。天空沒有落雪,反而下起了綿綿的細雨。
“欸,你們帶傘了嗎?我把傘借給馮澤洋了,他還沒還我。”汪明傑折身沖着身後幾個人問着。
“帶了啊,可我也隻有一把傘,還放在班上。”
“我和你一起回去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