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善僞裝,最純白的被攤開在扶春一脈衆人眼前,勉強得些護佑,又倚靠這樣的性子,歡喜活到如今。
他們目光上下打量,惡意與善意交織。不比漤外幹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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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棠似乎想不到小師妹這麼好溝通,她一直沒得到回應,所以隻是坐在石闆上,手心緊緊攥着乾坤袋,然後仰着脖子看虞洲。她拍拍裙擺,眼眸深沉,一眼都不看坐在石闆上孤零零的自己。
戚棠有點難過,她覺得自己太卑微了,也覺得那是無聲的拒絕。
直到那人顔面淡淡,捋好裙擺,問一動不動的小閣主:“不走嗎?”
“啊?”戚棠愣了愣,随即聽明白了,意識到了虞洲默許了她的出發,飛快的把乾坤袋塞自己懷裡,撐着膝蓋站起身,五大三粗地拍了拍羅裙沾染的灰塵,笑着跳着到虞洲身邊。
那勁頭看上去似乎興奮地能挽手。
隻是看着興奮而已。
戚棠不至于跟誰都姐倆好似的手挽手,她稍克制的保持了一點距離,跟看着她、有點戒備的虞洲攤攤手,以示清白。
即便如此,得償所願了還挺高興,戚棠笑起來:“走呀走呀,走吧!”
她然後追着司南引,特别有擔當的走在虞洲前面。
戚棠想,小師妹肯定覺得自己的非常靠譜!
“嗯。”
按理來說,如果主角掉下山涯,那麼絕大多話本中都是有大機遇的!
戚棠看了眼除了石壁還是石壁的四周,又看了看差點淹死她的清泉……怎麼看也看不出哪裡會有與主角适配的大機遇。
而且,坦白講,她怎麼不記得夢裡的話本子有這個場景内容的?
難道說,因為有她這樣的不太好的配角在,所以才沒有機遇了?
不過也是,書上的自己,要是有機會與虞洲單獨相處,隻怕根本就會痛下殺手。
戚棠還是不忍心說自己是“惡毒女配角”,委婉用不太好帶過,經過一天精神洗腦,她已經不太糾結主角是誰的問題了。
戚棠想,算了,走着看。
涯底很大,地勢複雜,除了清潭地勢低窪,别的都是巨石或者陡峭岩石卡成的間隔,岩壁上有長長倒刺的石錐,石錐倒挂水滴,一直叮咚不停的水聲來源于此。
稍不注意就要撞頭,戚棠跟着司南引,司南引飛的很穩,驟然下落,避開了石錐。低頭看路的戚棠眼前一黑,冷不防迎上一個,忙偏頭躲開,還心有餘悸地摸摸自己的額頭。
其實她哪裡都疼,動一下都酸澀難當,小閣主默默吃着苦,覺得這撞一下得疼死。
戚棠往身後看,好羨慕的看見虞洲步伐很輕很快,好像一點都不疼,不似她擡擡腿都酸疼酸疼的。
虞洲似乎有意停在她身後,隔着漸趨微弱的光線和涯底下極為淺淡的薄霧,擡頭還能看見眼底的光點。
明明……一起摔下來的,一起在水裡泡過,怎麼她還是這樣好看?
戚棠捋了捋自己的長發,摸了摸自己額角的傷痂,悶悶地想。
二者對視間,戚棠心跳快了一拍,像是為了設定而動的節拍沒有理由,如此突然。
戚棠被自己突兀噔噔的心跳吓了吓,不明所以的看着虞洲。
虞洲也靜靜的同她對視,地勢高低起伏,她擡頭看,眸光卻清幽渺遠,戚棠沒有說話,她就也閉口不言。
她生性冷漠又十分惡劣,極喜操控人生死,又偏愛冷眼旁觀。
戚棠看不穿她皮囊下的魔鬼心腸,還當這是個脾氣同她一般差、但是如何如何好的小師妹,低聲囑咐:“你小心一點,這裡很危險,我已經……看不太清路了。”
這裡隻能算是勉強有光,落在地面反而陰影縱橫,走着更叫人害怕。
隻是戚棠幼時總在林間穿來穿去,走得也算習慣,她比較擔心虞洲。
虞洲一滞:“……嗯。”
戚棠見虞洲如此,放了心。
二人又繼續前進。
剛開始還隐約有光亮,可是司南引往最黑的地方飛,繞過刀刃一般削薄的石壁,像穿入了石壁另一側,是處她們都未曾發現的窄道。
外在的光源被盡數隔絕,隻剩下一盞幽幽亂飛的司南引。
戚棠甫一進入那塊地方就如同失明一般,眼前一片漆黑,内外驟然交錯的光線差異害她扶了兩把石壁,實在不知道該落腳在哪裡。
石壁冰冷濕滑,還有點粘手。
司南引近乎微弱的幽光什麼都照不見,它自己倒是飛的很安全。
虞洲以為戚棠卡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