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說的花魁,指的是花中魁首,也就是弟子們投票選出花辭節上最美的一朵花。
玉山靈氣充沛,多奇花異草,每年春天姹紫嫣紅,百花盛開,花辭節一開始是一些儒修聚在一起寫詩詞詠花詠物,漸漸發展成互送鮮花、表明心意的節日。
後來,這習氣又從玉山宗擴散到附近幾座城池,各地的花商們紛紛湧入一通炒作,将靈花的價格炒得奇高無比,花辭節又變成了品評靈花、評選花魁的節日。
誰若能在花辭節這天送給心上人一朵稀世之花,定會在這一天出盡風頭,别的不說,面子肯定拉滿了。
遊溪對任何節日都沒興趣,節日意味着熱鬧,意味着人群聚集,而她與熱鬧格格不入,隻想一個人待着。
“對了,小溪,之前荊飲月說你遇上了急事先離開了,是什麼急事,都解決了嗎?”
“……嗯,解決了。”
“那就好。”花任酒笑道,“快去休息吧,這裡交給我們就好。”
遊溪遲疑着點點頭。
荊飲月他知道了嗎?知道了多少?
揣着不安的心情,遊溪準備先回去再說,這一回頭,就看到了她這一路念了無數遍的荊師兄。
他一身玄衣,束腰窄袖,身高腿長,站在濛濛細雨裡,人也如劍,沉默而銳利。
遊溪見了他,先有三分心虛,笑道:“荊師兄,你來啦?”
荊飲月不語,隻用一雙漆眸注視着她,看得遊溪心中忐忑,越發覺得,他是不是都知道了?
在他示意下,兩人走到僻靜處,四下無人,遊溪硬着頭皮道:“荊師兄,那天的事情,我可以解釋。”
他挑了挑眉。
“是這樣的……”遊溪道,“我有一件家傳的法寶,遇到緻命危險時,會自動将我傳送走,當時我們遇到那隻蝠妖,法寶啟動,将我給傳走了,我費了一番功夫,才回到宗門。”
“師兄當時,想必看到了一陣靈光吧?”她試探着問。
“何止,我還撿到了一條蛇。”荊飲月慢條斯理道。
“……”遊溪差點咬到舌頭,“那地方荒涼,有蛇也、也不奇怪吧?聽說有些蛇習慣藏在沙子底下,可能是我傳送的動靜驚動了它。”
“是麼。”荊飲月淡淡道。
荒涼沙地有蛇不奇怪,從沙地裡鑽出一條水蛇,也不奇怪。
“是啊。”遊溪道,“師兄不是很讨厭蛇嗎?怎麼會把蛇撿回來?”
“畢竟是一條生命。”荊飲月道,“死了豈不可憐?”
“師兄真有愛心。”遊溪毫不猶豫拍他的馬屁。
這麼看來,荊飲月并未懷疑她。
也是,如果真的發現她的身份,以荊飲月眼裡揉不得沙子的性格,怎麼可能包庇她?
頓時松了口氣。
好險,好險。逃過一劫。
她又問,“蝠妖怎麼樣了?”
“殺了。”
他說得輕松,遊溪再次拍馬屁,“荊師兄真厲——”
“我受傷不輕,難以應付,叫來歲舍,還有你的兩位師兄師姐,聯手将那蝠妖殺了。”
“哦。”
遊溪的馬屁剛好拍在馬腿上,有點尴尬,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她的長發柔軟披在肩頭,笑起來時,杏眸微彎,明亮的水光在眸中閃動,柔軟又可愛。
荊飲月看着她,好一會兒沒說話。
“小溪,原來你在這呀!”一位師姐沖她招了招手,“快來,你家親戚上山來看你了!”
“什麼親戚?”遊溪納悶。
“說是你伯父伯母。”
話音落,荊飲月看到遊溪臉上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