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駕!”
梁晏承揮動皮鞭,馬蹄速度加快,許柚忙不疊抓住缰繩,身子不由得向前傾斜。腰間手臂收緊,許柚一時間慌神抓住他的手臂,撐住晃動的身子。
“低頭,不要亂看。”
身後傳來他略帶喘息的嗓音,性感低沉。
肢體不斷摩擦,耳邊充斥着炙熱的呼吸聲,臉紅心跳的身體像被潑了盆冷水,許柚心裡隻感到冷意。
梁晏承是故意的。
他逃避的太明顯,到現在連做戲都懶得哄她,許柚努力挺直脊背,想離那片熱得發燙的胸膛遠一些,像是隻要靠他近一些,就是妥協的意思。
梁晏承微蹙着眉,垂眸看着身前胡亂扭動的身影,視線掃了一眼前面的羽書,眸光微動,輕歎口氣,俯身欺壓下去,語氣強硬:“小姐若不想摔個殘廢,便老實靠在屬下懷裡。”
許柚:“......”
混賬東西,竟直接威脅他。許柚心裡大罵,卻不得不倚回他的胸膛,讓後背同他緊貼在一起。她生氣,但更怕摔死。
在貼上的一瞬,許柚顫了下,熱氣直湧上心頭,她輕咬下唇瓣,手重新攥住缰繩,不理身後的人。
梁晏承亦不再多言,雙腿夾擊馬背。
寂靜的深夜除了一弦明月挂在天際,隻能聽到綿綿不絕的馬蹄聲。
羽書收緊缰繩,與梁晏承齊平,睨了眼臉色煞白的許柚,沉聲道:“我等已行駛一個半時辰,離鶴城足夠遠,不若在此休息,待天亮更易趕路。”
梁晏承沉着臉不吭聲,目光直視前方。
“公子,許姑娘恐怕受不住這般趕路。”羽書再次開口。
梁晏承猛地收緊缰繩,垂下眼簾。
“我無礙,可以繼續。”許柚咬着下唇冷聲道。
半個時辰前,她的雙腿已經被磨的沒有知覺,但一想起這人的态度,她便不願服軟,不想當那個拖後腿的人。腿磨破了又如何,隻要能回家,她都能忍。
許柚抱着馬脖子,神情視死如歸,等着下一輪的颠簸,卻感覺到身後的熱源突然消失,涼意襲來,她沒忍住打了個哆嗦,疑惑地看過去。
隻見他撫着馬頭,淡淡道:“休息一下,還有三日路程,小姐不可能在馬背上待到進京。”
許柚臉微紅,她現下雙腿無力,腰部發酸,松開手的刹那便會摔下去。
可那人卻低着頭摸馬頭,看也不看她。
許柚心底委屈,要走的分明是他,憑什麼對她生氣,将頭扭到另一側,許柚也不願辯駁。
蓦地,腰上一緊,許柚雙腿懸空,條件反射般勾住他的脖頸。擡眸端詳着這張冷硬側臉,忍不住心裡嘀咕,到底何時能在這張臉上看到驚慌失措。
視線在空中交彙,許柚撇開眼,表情受傷,“你總在騙我。”
梁晏承腳步頓了下,眸光幽深,定定地看着她的發頂,好半響,似是妥協般,輕聲道:“待回京城,屬下會給你一個交代。”
“父親從未讓你簽賣身契,你真要走我自然無能為力。”她嘟囔。
纖長的睫毛遮掩住她的神情,蒼白的嘴唇緊緊抿成直線,梁晏承似有心靈感應般,察覺到她在難過。
“我承諾,絕不會突然離開,即便要走,也會真正同你道别後。”他難得眼底流露出一抹溫柔,嗓音輕柔:“小姐可願信我?”
許柚微微一愣,輕輕地點了下頭。
梁晏承将人放到架好的火堆旁,剛一松手就聽到她“嘶”地倒吸一口氣。
“可能忍得住?”眉毛幾乎要擰到一起,梁晏承神色擔憂。此行匆忙,恐怕回國公府前隻能扛着。
“我可以,很快就能回家。”許柚乖巧的抱住腿,裝作輕松地随意道。
“睡吧,我守着。”他沒在安慰,解開披風蓋在她身上,像匹狼蹲守在她的身邊,警惕地盯着四周。
許柚緩慢閉上眼,意識逐漸混沌。
“公子,你何必一而再得同她周旋,先生限定日期一拖再拖,難不成你真要一直留在國公府?”
是羽書質問的聲音。
許柚迷迷糊糊地想,她就知道,那羽書是梁晏承的人。隻是......為何不能一直留在國公府?先生又是誰?他們在說什麼。
她想反駁,腦子卻昏昏沉沉,張不開嘴。
“公子難道打算忘了十二年前的那場大火,忘記那些死去的人,留下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