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衍東冷着面孔:“那你怎麼非要自己去還?欲擒故縱是嗎?”
程溪眉心緊蹙,臉上挂着淚,眼裡不斷有淚珠湧出。
“我隻是怕你把事情鬧得太難堪,這樣對你也不好……宋總在廣城勢力很大,關系挺硬的,他要是想針對我們——”
“他要是敢對咱倆怎麼着,我一定讓他雙倍奉還,我周衍東說到做到。”
“唉,你怎麼就這麼不聽勸呀……你總讓我放心,說不會跟他吵跟他鬧,可每回一提到他,你臉色就難看得吓人。第一次見面那回,你都不認識人家,就讓人家下不來台,叫我怎麼相信你嘛!”
“放心,這次不會了,我跟他好好說。”
程溪翻了翻白眼:“鬼才信!”
周衍東:“你要是不讓我去還,非得自個兒去,那我就認定你對宋言是欲擒故縱——”
程溪:“周衍東你沒完了是嗎?!”
他點點頭,冷笑:“對,沒完,隻要你不讓我去送,這事兒就不可能完。”
沉默一小會兒,他淡着臉開口:“程溪,如果你真那麼想自己去找宋言還東西,那咱倆就完了。”
程溪輕笑,偏着頭仰臉看他:“咱倆遲早要完,現在完跟以後完沒什麼兩樣。”
這話給周衍東噎得不吱聲了,許久,他如同洩了氣的皮球,臉上擠出一絲苦笑。
“行,明天我開車送你,到地方了你給他送過去。”
見他終于松口,程溪松一口氣,闆着臉警告:“那你得答應我,絕對不行偷摸跟着我過去!”
周衍東點頭:“嗯。”
程溪下樓拿黑色書包,回卧室後,小心翼翼将禮盒放進包裡,拉好拉鍊,懸着的心終于放下。
忙碌一整天,洗完澡吹幹頭發,程溪沾上枕頭立馬睡着。
周衍東也累得要命,可心裡壓着事,再累也不敢睡。
枕邊人呼吸勻淨,周衍東估摸程溪睡得正香,拿起她手機,給宋言發了條短信。
【宋總,睡了麼?】
宋言回得快:【加班呢,怎麼了?】
周衍東:【您在公司麼?】
宋言:【在】
周衍東:【我有個事兒要說,現在過來找您】
宋言:【禮物的事兒?如果是這事兒,不用過來了,送出去的禮物沒有收回的道理。】
周衍東:【不光是這個,還有别的事兒】
宋言:【要不咱們打個電話簡單聊聊?】
周衍東:【還是面談吧】
宋言:【行,你别過來了,我來找你】
周衍東:【不用】
宋言:【乖,聽話】
周衍東看見這仨字兒,惡心得起雞皮疙瘩,又想起自己也常對程溪這麼說。
作為男朋友,這麼說無可厚非,可作為老闆,對有男朋友的女員工說這種話,真不是什麼好東西,周衍東暗罵。
他删掉今晚和宋言的短信聊天,将程溪手機放回床頭櫃上。
半個小時後,估摸着宋言差不多快到了,周衍東蹑手蹑腳穿好衣服,從那個黑色書包裡拿出禮袋,悄聲下樓。
公寓樓前亮着路燈,昏暗的白色燈光灑在深藍色禮袋上,周衍東盯得出神。
程溪戴上這條項鍊,一定特漂亮。
她皮膚白皙,亮晶晶的鑽石和藍寶石更能襯出她好看的膚色。
周衍東腦海中忽然冒出程溪穿婚紗,戴着這條項鍊的樣子。
想象中的程溪太逼真了,美得令他震驚,直到那輛黑車停在面前,他才猛然回過神。
宋言降下車窗,扭頭看向周衍東:“程溪讓你來的?”
周衍東手伸進去,将禮袋放在副駕上。
“出來聊聊。”他說。
“車上聊吧。”宋言坐着不動。
僵持了一會兒,周衍東面無表情看着他。
“光腳的不怕穿鞋的,宋言,真以為我拿你沒招兒?”
宋言忽地笑了,坐在駕駛位上點了根煙,吞吐幾口煙圈,扭頭淡淡打量他。
“周衍東,你爸都沒能把我怎麼着,你還是趁早洗洗睡吧。”
聽完這話,周衍東非但不怒,反倒點着頭淡笑,隻說了一個字。
“行。”
他轉身往樓裡走,滿臉陰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