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逃走的禦龍京修士見了他,連忙趕回來。
“二……”
簡明言當場氣不打一處來:“你們是沒見過隕火,還是手上沒有劍?這麼多人合力一擊,隕火豈會落地,像什麼話!”
那禦龍京修士一臉為難:“我們不過築基、開刃修為……”
話說到一半,他們的視線不由得投向了滿身狼狽的李忘情,她生得清麗,此時發梢淩亂,衣袖破碎,頗有些惹人憐愛。
而且,這也是個開刃修為。
當真是不要命了。
“修為低?就讓一外人替你們護着平民?”
“花雲郡雖剛入我禦龍京不久,但隻要加入便是我禦龍京的子民,天災之禍責無旁貸,讓外人為我禦龍京拼命,顔面何存?”
“我把話放這兒了,再有臨陣逃脫者,以叛徒論罪!”
禦龍京修士被吼得臉色煞白,簡明言罵完人,回過頭來,丢出一件他自己的品質不低的法衣給李忘情。
“你是行雲宗弟子?”
李忘情看了看眼前這華貴非凡的年輕人,十步開外便能感到一股切金境特有的鋒銳之意,再一低頭,見他丢給自己的法衣也是一樣華麗無比,對着上頭亮閃閃的雀金線很是沉默了一陣,試圖還回去。
“前……輩不必如此客氣,在下愧不敢當,其實我乃行雲宗李——”
修界論修為排輩分,對面劍意外露,顯然是個切金境的,李忘情也隻能認了。
“我骨齡小,道友相稱即可。”簡明言又推了回去,一臉欣賞道,“沒想到行雲宗也有如此血性之人,還以為都是你們上下都是像那砺鋒境的少宗主一樣,若非此人妄自尊大,豈會讓事态至此。”
李忘情:“……”
簡明言:“光顧着自言自語,道友也姓李,還未請教道友姓名?”
李忘情:“……”
李忘情:“在下李旺旺。”
李旺旺,好可愛的名字。
簡明言看李忘情的目光頓時溫和了幾分:“李道友義舉,可見是肝膽之士,将來成就必不下于折翎劍羽挽情,值得簡明言相交。”
聽到羽挽情的名字,李忘情忙道:“我路上聽聞我宗羽師姐也在此地,莫非也是來禦龍京吊唁貴宗大太子的?”
“我兄長四個月前就失蹤了,作為婚約者,行雲宗現在才來關心……”簡明言冷哼一聲,接着又想到不應該遷怒,口氣緩和下來,“沒錯,我正要去與之會合,圍獵隕獸。”
“可否帶上我?”
簡明言打量了她一眼,此時李忘情一身的傷,有些不忍:“你隻有開刃修為,又負傷在身,恐怕……”
“天災當前,即便不能參戰,我也願與同門共進退。”李忘情言辭懇切道,“可否請道友捎我一程?”
半點也不嬌氣,這等義士世上哪裡找。
一時間,簡明言眼裡的激賞已經好似要溢出來一般:“你傷勢太重,可要與我同乘?”
……搭個便車倒也無妨。
【老婆餅,你是個大人了,要自己飛。】
李忘情兩巴掌啪一下拍在自己耳朵上。
簡明言:“你怎麼了?”
李忘情調整好表情:“無妨,我尚能禦劍,還請道友保重體力應對隕獸吧。”
這位旺旺仙子當真是十世修來的好人。
簡明言三度感慨,行雲宗有這樣心正無邪的女修士,他哥生前怎麼就看中個了品行不端的鐵廢物?
禦劍中,李忘情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糾結好久,才忍不住問道:“簡道友,請問那個……我宗的李少宗主到底何處得罪了禦龍京?”
她在月老廟裡自從進了棺材,确實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你說她?”簡明言面色不虞,“你可知為抗天災,禦龍京、行雲宗、蘇息獄海所立下的《三都盟約》?”
李忘情點頭:“自然,我宗每個弟子都爛熟于心。”
三都盟約中,如果有“三都”修士發現隕獸降臨在對方地盤裡,匿而不報,緻天災降下乃是大錯,輕則逐出宗門,重則廢掉修為。
這是對行雲宗、禦龍京和蘇息獄海這三方的約束,有這麼一條在,三方勢力才不至于明争暗鬥得太兇以緻陷入不可挽回的局面。
“你們這位李少宗主,以為是蘇息獄海的罪者,便能随意拿下,沒想到對方有召喚隕獸的後招,便導緻了眼前這滿地瘡痍的局面。”
李忘情低頭一看,花雲郡中至少有五六處山林、湖泊、田地起了大火,隻要天災還未消退,還會有更多的隕火降下。
“簡道友是聽誰講述的月老廟中情形?”李忘情問道。
“你們行雲宗落進月老廟的弟子自己說的,我沒留心叫什麼……一個個勾心鬥角的樣子,我最是看不慣。”簡明言說完,又回頭對她說道,“我可沒說你,哎對了,那行雲宗也未見得是什麼好所在,宗主也不理世事,不如來我們禦龍京吧,我父……我禦龍京太上侯對自家人向來是偏重的。”
鄭奇、白霞,應該是這兩個人了。
李忘情微微一蹙眉,暫且按在心裡,然後眼前出現的場面,也讓她沒功夫想其他的事了。
上百個修士結成的劍陣懸浮于蒼空之上,共同壓制住源頭的火隕不蔓延開,而在其正中央,那濃紅如岩漿的一片火雲裡,劍氣穿梭不休,是劍修正在合力獵殺隕獸之态。
這就是,火隕天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