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歌姬發出尖銳爆鳴,青葉和硝子都有點慌張地穿過外廳沖進内室。
這棟房子明明沒什麼污穢氣息啊?歌姬前輩遇到了什麼?
跟過來的青葉和硝子,站在歌姬身後,震驚地看着床上沒穿衣服、失去意識的年輕男子。
歌姬尴尬地别開頭,張望房間的四個角落。
青葉幾個月前洗澡的時候也是這麼尴尬,現在都見習慣了,所以驚訝後很快恢複了平靜。
硝子平時醫學書讀得很多,她絲毫沒有不好意思,很坦蕩地觀察着床上的男子。
村長把小女孩攔在外廳,用矮小的身子擋住她的視線:“小光,你先回家去。”
随後關上門,語氣不善地威脅三人:
“你們到底想幹什麼?是來找麻煩的嗎?别以為我老了就打不動了!”
——青葉有點疑惑,一個老頭在這裡威脅三個年輕力壯的高中生?
她往前一步,擋在怒氣沖沖的小老頭和歌姬之間:“老人家,請您解釋一下,為什麼您在進行祭祀儀式時,會有一個昏迷不醒的年輕男子躺在您的床上?解釋不清楚的話會很難辦哦。雖然我們不是警察,但報警還是可以做得到的。”
說完,她拿出手機晃了晃,擺出一副随時要報警的架勢。
老人不為所動,冷哼道:“報警啊,床上那是我的兒子。趕快報警,你們這些擅闖民宅的臭小子,就該讓警官教育一下!”
硝子遲疑着開口:“或許……您的孩子失去意識已經很久了?”
她輕輕拉了拉青葉的衣角,示意有些戒備的青葉後退一步,轉而對老人說:“我的同伴誤會了,很抱歉。我是醫科大的學生,如果在您兒子的病情方面有能幫到您的可以跟我說。”
什麼啊,原來是父子,還以為是人販子之類的。
青葉用咒力探查了一下,發現硝子所指的昏迷男子周圍沒有詛咒的痕迹,那他的病情屬于醫學範疇,作為咒術師的她無能為力。
片刻沉默後,青葉意識到自己的魯莽,鞠躬道歉:“老爺爺,是我誤會了,差點以為你是奇怪的歹徒!”歌姬也不好意思地低頭說對不起。
見二人道歉,原本吹胡子瞪眼的村長,表情變得緩和許多,回答了硝子的問題:“我的兒子半年前登山的時候,從山崖上摔下來,不幸成了植物人。我帶他跑遍了東京的大醫院,但也沒能治好。你們幾個孩子也幫不了什麼忙,哼,一會兒說自己是警察,一會兒又說自己是醫科大的學生,我看起來像喜歡買保健品的老糊塗嗎?”
“至于剛才提到的祭祀,純粹是我胡亂編造的。我擔心這孩子會生褥瘡或肌肉萎縮,所以每天都會給他按摩,用清水給他擦拭身體。他從小就很愛面子,村裡的小孩子又多,經常不經意地闖進房間,我覺得這肯定會讓他感到不舒服。所以,我隻好找了個借口不讓人打擾。”
說着,村長從床底拖出一個水桶,裡面還裝着半桶清水和一條濕毛巾。
青葉思緒飄遠,想到了許久未見的父母,鼻子有些發酸,不知道他們在另一個維度的日本過得好不好。
再看村長一把年紀瘦瘦小小,還在吃力地給孩子翻身,心中湧起一股憐憫之情。她默然走上前,幫村長給昏迷男子穿上了衣服。
歌姬也很感動,她沒想到這個新學弟竟然如此熱心。原來他的溫柔體貼不隻針對年輕女孩,對陌生老人也一樣,自己之前認為他是中央空調可真是不應該。
作為硝子的前輩,庵歌姬見過形形色色的咒術師,他們大多可以概括為性格古怪的奇葩、自私自利的混蛋、或者沒事找事的笨蛋。
像青葉學弟這樣真誠善良的男生,真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又想到剛剛那會兒村長很兇,學弟還細心地把自己護在身後。
歌姬的臉頰微熱,用手扇了扇風。
***
或許是常出入醫院見慣了生死,三個人中最冷靜的反而是硝子。她察覺到村長已經不再敵意重重,于是迅速切入正題。
“村長,”硝子開門見山,“是這樣的,最近村子裡有沒有發生什麼奇怪的事情?比如說靈異事件。”
“先是警察,再是醫科大學生,現在你們可别說自己是什麼陰陽師要來驅鬼——我是不會付一分錢的。”
還真被你說中了,我們仨的職業和陰陽師差不多。
三人足足花了一小時才向村長解釋清楚,他們是咒術師,而不是招搖撞騙的神棍,也絕對不會向他推銷保健品。還簡單闡述了一下詛咒生成的原理。
歌姬補充道:“我注意到村子裡很多人都精神狀态不佳,最近是不是很多人生病了?”
村長思忖片刻,緩緩說道:“負面情感會導緻人生病啊……聽起來像某種精神類疾病。現在這個社會壓力太大了,村子裡的大家或多或少都有點負面情緒。”
青葉在心裡暗自腹诽:村長你這想法也太簡單了,負面情感可不僅僅是會帶來精神壓力那麼簡單,咒靈可是會物理意義上的吃人啊。
村長突然想起了什麼,摸了摸下巴上的一撮小胡子,“說起來,最近村裡的孩子們倒是在說半夜裡爸爸媽媽回來了這種可笑的話,當時我沒有在意,隻當成小孩子們的戲言。”
“請您說得再詳細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