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段時日,她已經習慣了,自己入睡後,便會陷入那噩夢般的夢境中。
隻是,今日這夢,似乎還有些不同。
夢中的“她”并不存在,而是像一團薄霧,輕飄飄的飄蕩在半空中,向下看着世間的一切。
這樣的感覺……是死了嗎?
蘇婉不明白,她隻是輕飄飄的飄在所有景物的上頭,從高空俯視着下面的一切。
卻見到蜿蜒曲折的青山上,一個十來歲的童子帶着幾個下人在一處花團錦簇的園子裡玩耍。
本隻是平常遊玩而已。但那童子突然間聽園中雜工說起附近的好景色,興緻所緻,甩開下人,獨自偷去了附近的野山。
蘇婉好奇,這個童子看上去甚是眼生,她為何會夢到這樣的情形呢?
她繼續看了下去。
那童子先隻是随意在野山中走着。
一開始還有些緊張,但他似乎從未見過如此的自然景緻,一時間或追鳥或捉蟲,漸漸玩得忘乎所以、不亦說乎。
就這樣獨自玩了不知道有多久,
就在童子蹲在草叢後挖石子兒的時候,突然聽到草叢外頭的大路上,兩個人窸窸窣窣的聲音。
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先說話:
“等一會兒找到少爺,你别吓唬他,先哄着他,别吓唬他。要是真撕破了臉,也不好向大太太要錢。”
話音剛落,一個粗犷的漢子聲音不耐煩的說:
“媽,你說這有啥用?咱們幹的就是這綁架的活兒,你要害怕得罪了人家,一開頭就别幹啊!”
婦人拍了一下那個漢子:
“你懂啥?你媽還不是為了咱家着想……”
說話間,将他們籌謀的這件事都交代了出來。
聽着他們說話,蘇婉也漸漸的明白了内中緣由。
原來,這個叫徐媽媽的婆子在大戶人家中幫傭。家中的兒子是個爛賭鬼,不僅将家裡的田地都當了出去,就連徐媽媽的養老本也賭了個精光。
眼見着再不還錢,兒子就要被賭場的漢子們捅死,徐媽媽走投無路,居然将主意打到了東家身上,妄想綁架東家的大公子,勒索東家給她一大筆錢。
但是,策劃了要綁架,徐媽媽卻又害怕被人發現,這才這樣叮囑她的兒子。
隻是,那個叫滿柱的兒子卻對母親的害怕滿不在乎,心想既然幹的是綁架的活兒,那到時候就算出了人命也不能算他的,隻能怪那個叫“清少爺”的小哥兒命不好。
聽到這裡,蘇婉總覺得有種莫名的熟悉感。這個叫“清少爺”的人兒,總感覺有種冥冥的熟悉。
可是,世上叫“清少爺”的想必也不少,興許,隻是同名同姓呢?
蘇婉和那個少年都靜靜地聽着。
蘇婉是好奇,那個少年則聽得一臉的冷汗。
顯而易見,這個少年便是那個“清哥兒”,他也隻是個孩子,在這麼近的距離聽到關于自己的陰謀,能蹲到現在,已經實屬不易了。
兩個人又說着找“清少爺”的事情,說着說着,突然聽到草叢裡傳來一陣清晰的石子兒翻滾的聲音——
那個滿柱猛地向草叢裡頭看去,大喝一聲:
“什麼人?”
聲音将蘇婉和那個将欲逃跑的少年,都吓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