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每一句話都那麼自然,毫無修飾編造的痕迹,宋晚風甚至可以清晰猜出當時遭殃的人是誰,始作俑者是誰,甚至她能感覺到唐朝雨在其中也有不好的遭遇,無比真實。
宋晚風心下也有些自嘲,一開始她是半信半疑,試探為主,現在她竟然不由自主将唐朝雨說的一切當真的了。
她壓下心頭的思慮,看了眼樓上,轉身道:“我們走吧。”
唐朝雨也沒有多說什麼,少了之前徐清救她們的事,她也不好對徐清太過親密,隻是有意無意離她近一些。
而且再一次重來,唐朝雨确認了一件事,不僅是她和宋晚風,老宋強子幾人對徐清也很關注。之前她還想着是因為他們感恩于徐清救他們,可是就他們上一次的表現來看,并不是什麼有道德感的人,再加上那些似是而非的話,她甚至懷疑不止宋晚風,老宋和強子對徐清的在意也是出于某種目的。
這一次前面同樣一路順利,經過幾次實戰,唐朝雨身手越來越好,下手也堅決許多,宋晚風從不管周圍人怎麼做,一路人狠話不多,見到感染者更是毫不手軟,也不在意一路身先士卒。
所以很快唐朝雨她們就借助梯子走了大半個小時,眼看再拐過一條舊街,就要離開這片整改區了。
這一次,老宋幾人同樣提出了想要趁機搜尋物資的想法,唐朝雨這一次選擇了沉默,宋晚風對此不置可否。
最終幾人還是進了幾棟房子,直到那葬送了唐朝雨的那棟屋子出現在視野中時,唐朝雨突然停了下來,臉色也顯而易見的蒼白起來。
宋晚風看她不自覺吞了口口水,剛想問什麼,随即反應過來,“怎麼,裡面有東西?”屋子裡有感染者很正常,她們也解決了不少,但這是唐朝雨頭一次這麼異樣。
唐朝雨神色凝重,低聲道:“上一次我們也進去了,遇到了一個很詭異的感染者,它有意識,速度也比一般感染者快,當時它躲在屋子裡襲擊了我們。”
宋晚風心下了然,“你沒躲過去?”
唐朝雨臉色蒼白,又想到了臨死前痛苦的一幕,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點了點頭。
宋晚風沒有再說什麼,而是徑直走向了正商量着開門進去的幾人,開口道:“這裡不對勁,不進去,直接走。”
洛情有些不解,“宋小姐,哪裡不對勁啊?”
宋晚風卻不打算回答,而是徑直扛着梯子往前走。
雖然不熟,但是這麼一路過來,他們也知道宋晚風的脾氣,互相看了幾眼,搖了搖頭也就跟着離開了。
唐朝雨看着宋晚風突然意識到,宋晚風是真的信了她的說辭,所以才會詢問的這麼自然,做決定更是絲毫沒有猶豫。
唐朝雨心裡頓時湧出一股莫名的情緒,有些酸又覺得有些激蕩,她快步追上去,眼裡是沒能壓下去的愉快,“你真的相信我了?”
宋晚風看着她已經緩過來的臉色,淡淡道:“即使是假的,對我也并沒損失。”
唐朝雨深吸了口氣,露出一個笑意,又看了看徐清那邊。雖然他們不明白為什麼不進去,但是他們也沒有太多意見。而隻要順利,這一次她就可以走出這片棚改區,離開人員密集的區域,那麼逃出去的機會就會更多。
當那葬送了她一次的屋子被甩在身後時,唐朝雨緩緩吐出一口氣,她已經可以看到通往外面的那條寂靜的馬路了。
這是唐朝雨第一次離它這麼近,她忍不住道:“我們馬上就到大路上了,那裡感染者肯定要少很多。”
徐清同樣有些激動,“離開這裡後就是一片開闊地,哪怕遇上了感染者,跑也順利很多。就是這裡離新區還有很遠一段距離,沒有交通工具,恐怕要走很久。”
其他人也顯而易見地開心起來,隻有宋晚風神色如常,并沒有太大情緒變化,“走吧。”
這片棚改區離馬路還有兩百多米距離,最邊緣的幾棟房子已經坍塌,隻留下破敗的一層牆塬。
宋晚風邊走邊觀察,準備用梯子先去對面那一排房屋,從那裡下去最方便。
就在她把梯子放下,準備架上去時,身後突然傳來一陣驚叫,她猛然轉身,隻看到一個人影不知從哪裡沖出來的,一刻不停直沖向人群。
宋晚風瞳孔一縮,來不及說什麼,抽出刀快速跑了過去。
唐朝雨反應也很快,她比宋晚風離徐清更近,在那個影子快要将徐清撲倒時,她一個飛撲将她帶到了一邊。
堅硬的地面撞得唐朝雨渾身都痛,可是顧不得其他,唐朝雨一把推開徐清,抓起刀擋在身前,果不其然那個東西落空後幾乎沒有停頓地就再次撲了過來。
但是不等唐朝雨和它硬碰硬,它整個身體就定格在唐朝雨半米的位置,卻是宋晚風手中的刀毫不留情橫過來壓住了它的動作。
而就是這不到三秒鐘的定格,就讓唐朝雨如墜深淵。那布滿灰色絨毛的臉,臉頰削瘦雙眼凹陷,渾濁而泛紅的雙眼,帶着清醒的貪婪和陰冷,熟悉的破爛工裝褲,分明是那棟房子裡那個有自主意識的感染者!
它竟然出現在了這裡,為什麼?不是避開了嗎?
唐朝雨愣愣盯着那動作明顯比之前那些感染者更敏捷的身影,一時間無法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