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才,小觸手翻找出了一樣東西,遞給了許夢嶼。
她打量了一會兒,便把這許久未曾動用的東西,清洗幹淨。
她手指輕輕摸過上面的劃痕,這是由極有韌性的皮質材料與堅硬金屬做成的一個道具。
當伽索西解決完自己的事情後,她才拿出來詢問對方。
伽索西看到那樣東西的時候,腦子都空白了。
那個器具的金屬部分,隐約能看到一些細微的磨損,而少女的指腹正好在摩挲着那痕迹。
那是他弄出的痕迹。
這個動作讓他感覺到有些說不出的羞恥,就仿佛……仿佛在撫摸他的唇齒一樣。
因為那個器具,是一個止咬器。
這是一個應該被他遺忘的物品,此時正靜靜擋在對方的掌心之上。
難道是因為……今天自己病情加重,所以這個也是假象嗎?
但,但怎麼想都不太合理。
他不知道對方從哪兒找出的這個。
可這個東西的出現,卻勾起了他并不美好的回憶。他幾乎以為自己已經忘記了那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那個時候他發現了自己的異常,他沒有辦法對自己生活中,那些突然出現的幻覺保持自控能力。
每次那樣的事情出現,他都忍不住犯惡到咬住自己的手腕,甚至會咬自己的舌頭。
腦子的混沌讓他每次都頭暈目眩,無法控制自己當下的思緒與行為。
這樣的異常當然很快被發覺。
在第一次咬傷自己的時候,就被别人注意到了,他推說是自己不小心。可也沒有人會總不小心弄傷自己,為了讓自己看起來正常,隻能從别的方向來控制自己。
他生病了,母親是這樣說的。
于是他得學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并且用器具控制自己,不要傷害自己。
而面前的幻覺手中,就是當初的其中一樣器具。
這種止咬器是用于控制自身自殘心理疾病而被研發,還有配套的别的器具。
當他逐漸能夠保持理智後,他就把東西都清理掉了。
唯獨對方手上這個,被保存了下來。當然也不是他選擇留下的,伽索西還記得當時的情況。
那時,母親告誡他,出門在外要注意自己的言行,不要丢了家裡的臉面。
他還記得,當時的他很冷靜接過了對方遞來的盒子,而後把這樣東西塞進了房間的角落。
此時他也能完整回憶起那一幕的每一秒,仿佛站在第三視角一樣,那麼清晰。
伽索西記得,當時自己心裡并沒有波瀾,他還以為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身上的觸手越纏越緊,幾乎認為自己要窒息了。
那黑色的生物皮膚表面産生的些許粘稠的液體,緊緊地吸附在他的皮膚上,像是把他要融進骨子裡似的。
伽索西感覺自己仿佛回到了三年前,他躲藏在被子之中,那厚實的被子蓋在他身上,不知道是被子還是外界帶來的壓力,那種壓迫感讓他無法呼吸喘氣。
伽索西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害怕這個物件,還是物件所帶來的并不美好的回憶。
許夢嶼看着對方沉默了許久,看似冷靜的外表之下,情緒愈加低落。
她能感覺出對方的心情,卻又無法直觀共情。
“在想什麼?”
她走過去,拉住了對方的手,他的手比她還要冰涼,把他帶到了内屋。
對方正在産生并不屬于好的情緒,按照正常情況來說,這種時候他需要安慰,可她并不會這種操作。
但沒有關系,既然不會用語言溝通,那就幹脆用别的做法進行溝通。
或許從理論上而言,她該知曉自己是有些惡趣味在身的,畢竟她的做法就是霸道又強制。
因為許夢嶼能很明顯感知到,對方對于她手中物件的抵觸心理,甚至有些恐懼,有這樣東西在,對方連分給她一點精力的時間都沒有。
他在封閉自己,所以她更想要剖開對方堅硬的外殼,探知對方的内心,想知道他到底有多柔軟。
伽索西原本正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之中,被忽然的拉動,使他下意識看向了面前的身影。
那一頭紅豔的發,幾乎霸占了他整個視線,像是她本人一樣,強行進入到他的世界之中。
如此逼真的幻覺,真的會存在嗎?
對方把他帶到沙發旁,按着他的肩膀強行讓他坐下。
好像這個房間是她的一樣,絲毫不客氣。
伽索西:“你……”
許夢嶼打斷了對方的話:“這個東西怎麼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