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重厚衣挾裹下,那隻柔若無骨的手滾燙得像小太陽,不小心碰到微涼肌膚,往上寸許,便是伶仃精緻的鎖骨及那一點妖冶紅痣。
謝不言随之低頭,晏青瀾宛如摸到什麼不該摸的東西,迅速将手往回縮,然而沒能成功。
手在半空中被截住。
謝不言捉住他手,眼眸幽深,聲音輕緩。
“嗯?脫哪兒?”
脫哪兒,脫——
晏青瀾呆住了,大腦宕機,所有注意力都放在被握住的手上,謝不言的手很好看,指節修長如玉竹,松松那麼一握,他想掙都掙不開。
那隻被握住的手宛如螞蟻啃噬,他甚至想喊出一句嘎哈啊你,整張臉澆了番茄汁般通紅,腦子幾乎要炸了,謝不言他怎麼能這樣?誰家好人說脫就脫?
仗着是正攻就可以為所欲為了是吧?他果然就是想吃他豆腐!
晏青瀾正義凜然地一把推開他,火速道:“我要睡了!”
也不看謝不言此刻到底是什麼臉色,關上門後晏青瀾緊緊貼在門闆上,仍心有餘悸,腦子裡反複滾動一句話。
謝不言,謝不言這人他……他不知廉恥!處不了一點!!
砰的一聲響,謝不言站在緊閉的房門外,右手停留在半空。
他活動了下手指,若有似無的,恍若能聞到縷蓬松的暖香,如冬日裡在火紅柴堆裡燒的青橘,帶着綿軟澀意。
在機場門口時便有所懷疑,晏青瀾似乎跟先前不太一樣,經過剛剛試探,那點懷疑落了實處。
晏小公子向來長袖善舞,養魚養出心得,雖然對自己态度惡劣,倒不至于一碰就這麼大反應。
摸個手臉紅成這樣,這哪兒是晏青瀾?活像是個清純男高中生。
*
第二天謝晏兩家在一塊準備了家宴,說要聚聚,兩家人從爺輩開始交好,買的房子也都在一個小區,為的是方便照應。
等晏青瀾謝不言回家的間隙,晏母把晏秋實叫到跟前說話,熱搜她自然也看見了,問題是怎麼跟謝家交代。小兩口結婚不滿一個月,晏青瀾又是勒令人待國外,又是上黑熱搜,感情不睦和人品敗壞就差寫在臉上。
兩家孩子是長輩們看着長大的,是什麼品性自然心裡都有數,可結了婚還這麼兒戲,實在有些說不過去。
聽完晏母一番絮叨,晏秋實連番點頭,認同極了,義正言辭:“瀾寶怎麼能這樣幹?該罵。”
晏母說得口幹舌燥,端起杯茶來喝:“你這個當二哥的,今天務必說說他。”
晏秋實爽快地答應下來:“我今天必然好好跟他講道理!他要是不認錯,我必不能讓他出這個家門。”
聽他信誓旦旦地保證,晏母放下心來。
外面響起陣引擎聲,耳尖的晏秋實撇下晏母,第一時間出去看。
偌大的院子裡停了輛車,車裡,晏青瀾不放心地囑咐:“早上說的沒忘吧?”
謝不言淺應了聲:“知道了。”
他先下車,繞到另外一邊正要開車門,晏青瀾率先鑽出來,腦門險些崩到謝不言下巴,青年有點莫名地看着他,似乎在問他這是幹嘛。
謝不言:。
兩人早上回家前已然串通好,晏青瀾建議兩人維持相敬如賓的表象,謝不言摔腦子的事沒有别人知道,自然也不想節外生枝,于是兩人一拍即合。
現下看來晏青瀾的相敬如賓跟謝不言理解的,不是同一回事。
院子裡有花廊,冬日的花兒謝了,透出别樣風味,一道人影從燈籠底下慢步走來,高鼻梁,小卷發,是個眉眼标志又頗具藝術氣息的高個兒男人,遠遠瞧見晏青瀾,那人便喊了聲:“阿瀾!”
晏青瀾一聽便覺得親切,定睛一瞧,這人跟他親哥哥長得好像,他脫口而出:“二哥,你怎麼也來了?”
晏秋實加緊走了兩步,來到二人跟前笑道:“在外面玩傻了?我不在家還能在哪兒?”
那張臉遠看跟他二哥像,細看還是有所區别,眼前之人要更加柔和漂亮一些,有種偏中性的美感,而他二哥則更加粗糙,是會在家裡劈柴暖炕的硬漢。
一時間晏青瀾有些恍惚,是他認錯了,竟又産生代入感。
跟自家弟弟打完招呼,晏秋實不鹹不淡地看往謝不言的方向:“回國了。”
晏秋實跟謝不言年紀相仿,從小到大關系都不錯,是能一起抗事的好兄弟,直到謝不言死乞白賴要跟晏秋實弟弟結婚的檔口。
我把你當兄弟,你竟然觊觎我弟弟?
受不了自家大白菜被窩邊兔惦記的晏秋實單方面跟謝不言決裂。
原先謝不言看見晏秋實,總是心懷愧疚,各種讨好,希冀對方給自己個好臉色,奈何晏秋實這座冰川沒有分毫融化迹象,現下或許是撞腦袋的後遺症,謝不言不這麼想了。
——男人就是矯情,慣的。
他比晏秋實還疏離客氣:“還勞煩你屈尊親自出來接,真不好意思。”
跟他穿同條褲子長大的晏秋實:?
這小子是在陰陽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