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那些潛藏在羅曼影子裡的眼球甚至具備令殺手鳄陷入幻覺的能力，尤其是在看見對方變得“乖順”無比的模樣後，蝙蝠俠非常确定這一點。

——那絕不是人類該有的東西。

他不會輕易相信任何人，哪怕羅曼在與他的對話中挑不出任何敵對或惡念的意識，但蝙蝠俠依然将羅曼醫生放進了自己需要監控的高危人員名單裡。

——那些誘發幻覺的眼球隻是冰山一角，不過是那個男人不經意間從指縫裡少少露出的碎片。

想到前兩天接下調查桑穆爾·拜恩這個委托的蒂姆，蝙蝠俠猶豫了下便按了通訊。

“紅羅賓，關于桑穆爾·拜恩調查的怎麼樣了？”

“[沒問題，對方完全沒有任何起疑。倒是你那邊情況如何？]”

“那個叫羅馬尼·阿基曼的醫生有古怪，或許和魔法側有些關聯。”

“[果然嗎……事實上桑穆爾這邊我并沒調查到異常，本人似乎真的就是個普通人。雖然還有些疑點，但如果是被魔法遮掩住的話，我這邊也難以發現。具體情況等回去再詳談，或許之後我得調整一下策略，改變調查方式……]”

“不要着急，保持冷靜。小心别被對方發現，注意自己的安全。”

“[抱歉，我最近忙的事情有點多，不自覺就有些焦躁起來了。]”

“我知道，你一直都做得很好。等我20分鐘，你在貝恩基地外圍繼續待機。有問題随時聯絡。”

“[好的。]”

在蝙蝠俠挂斷通訊，準備趕往貝恩基地的路上。早已在這裡的藤丸立夏則不慌不忙結束了通訊，并對被Archer莫裡亞蒂綁在白色棺材上的紅羅賓露出一個歉意的表情。

“抱歉啦，蒂姆。你知道的，我其實沒什麼野心，隻想過簡單平凡的生活——關于堵住你的嘴而由我假冒你的聲音和蝙蝠俠通訊的事，我向你道歉。但因為你們也調查了我們的隐私，所以就相互扯平吧？”

——見鬼的扯平，明明你也竊聽了我！

黑發藍眸的年輕大學生語調溫和，如同在與朋友商量之後去哪兒玩。但蒂姆可不會錯過藤丸立夏周圍漂浮在半空中的奇異符文。

“唔……唔唔！！！”

被堵住嘴的紅羅賓支支吾吾，瞪大眼睛的模樣令他看上去甚至有點可憐。然而藤丸立夏隻低下頭，以極為溫和的、宛如在學校内相遇那般自然的态度，拍了拍他的肩膀。

“别害怕，我是真心覺得和蒂姆做朋友很高興，所以——記憶方面的修改，我不會做得太過分的。”

或許是由于哥譚這邊主動召喚的從者基本都是混沌或惡屬性為主的類型，又或許是因為立夏手裡拿着邪惡教典而且還跟Archer莫裡亞蒂在一起的緣故……雖然藤丸立夏的确是善的一方，但他目前的所作所為卻都透着股微妙的惡人感。

但他真的是好人來着。

“作為賠禮，關于蒂姆是紅羅賓，而你養父是蝙蝠俠的這件事，我會好好保守秘密的……哪怕你不會記得這件事，我也會守口如瓶。”

“——這是對善人應盡的Geis（誓約）。”

***

是因為勞累的緣故嗎？

當蝙蝠俠趕到貝恩基地外的位置時，在原地待機等他過來的紅羅賓，頭顱一點一點的顯得格外困倦。

“羅賓？”

“啊！我在。”

像是課上睡着被老師點名了的學生一樣，被驚醒的紅羅賓光速擡頭。并在看見喊他的人是蝙蝠俠後，伸手撓了撓自己的臉頰。

“……抱歉，B，我不是有意的。”

考慮到蒂姆最近的确有些過分壓榨自己，甚至出現把咖啡當水喝的常态，故而蝙蝠俠也沒對此感到疑惑。

“走。”

漆黑的披風高高揚起，蝙蝠俠與紅羅賓一同潛入貝恩的基地裡。

但這裡什麼都沒有。

毫無異狀的巡視人員，沒有任何可疑舉動的貝恩基地内，除了因電線短路而導緻基地内監控系統暫時失效外，這裡一如既往的堕落黑暗。

但蝙蝠俠還是察覺到了些端倪。

因勞累而打盹的蒂姆，恰好短路的電線，失效的監控系統，以及當天視頻記錄恰好全部消失……過多的“正常”和“巧合”同一時間爆發出來，反而令它們顯得格外古怪。

他看向蒂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