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書文喉結上下動了動,特意用一種疏離冷淡的語氣說道:“周以恒,他沒事吧?”
像極了社恐遇到不熟卻認識的人,隻能硬着頭皮打探。
阿照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将周以恒放在床上,然後一步一步向彭書文等人走去。
彭書文等人如臨大敵,一步一步向後退,要不是在靈異副本将後背露給NPC是件太愚蠢的事,他們非得掉頭就跑不行。
終于,“啪”的一聲,彭書文等人擠出了門,不知道誰還磕在門把手上。
阿照沒繼續追,隻抓住門把手,冷冷道:“打擾人談戀愛,會被驢踢的,懂嗎?”
“哐當——”
阿照重重地甩上了門。
房門外一片寂靜,彭書文幾個人面面相觑,誰也沒動,别說,阿照這反應,還挺貼合副本主題……個錘子啊!
周以恒還在裡面呢!
想到這,彭書文不由有些煩躁。
嚴長空似感覺到了,輕聲道:“這也未必是件壞事。”
如果阿照真的想要做些什麼,剛剛就有大好的機會,不必等到現在。
所以目前周以恒應該是安全的。
當然,這絕不意味着會一直安全,這副本裡的NPC可不是什麼好東西,絕不會對玩家有一丁點善意,現在沒動手,隻不過是時機不成熟罷了。
嚴長空也不知道為什麼,越是高級的副本,NPC對時間就越重視,哪個時間段該做什麼早早定好,不到萬不得已絕不改變,就跟上了發條的木偶一般。
但是這無疑也給玩家争取到了一定的時間,不至于讓他們在第一天就直接團滅。
“走吧。”彭書文垂下眼簾,“時間還早。”
離午後三時還有很多時間,他們還能再在島上探索一番。
找到更多的秘密和線索,才有機會保護他們自身,保護……周以恒。
房間内至此徹底安靜了下來,阿照定定地看着床上的周以恒,漂亮的青年還昏睡着,一動不動,隻有淺淺的呼吸聲。
房間裡隻有他和他,沒有那些礙眼的人,沒有那些嘈雜的聲音,任何人都無法打擾他,再也沒有人能從他手下搶走周以恒,再也沒有。
阿照伸手撫向周以恒的脖頸。
這是屬于他的,他怎麼做都行,獵物無法反抗,其他人無法阻止,他想做什麼都可以,周以恒徹徹底底屬于他了!
隻屬于他!
心底湧出一種澎湃的欲/望,混雜了驕傲得意與濃稠的占/有/欲,一點一點向外延伸,漸漸充斥整個胸膛,讓他興奮,讓他亢奮,讓他快活——
而這一課,阿照又想起阿宏,那個昨天晚上還在他面前嚣張炫耀的蠢貨。
死了吧?死得好。
他輕蔑一笑,得意更甚,他慢慢彎下身來,試圖親/吻那張充滿誘/惑/力的薄唇。
周以恒就是在這個時候張開眼睛的。
系統跑了,彭書文等人也走了,他這個昏迷,還有什麼好裝的?
阿照就這樣對上了周以恒的眼睛。
清澈,透亮,透着些茫然與困惑,卻難掩其下的黑。
濃郁而深沉的黑,像旋渦一般,牢牢地勾着人的神經,似乎要将人拉入另一個世界。
那個吻,最終落在周以恒的額角與發絲中。
像虔誠的騎士去親/吻他所效忠的王。
不需要周以恒開口,阿照就将周以恒暈倒後所發生的一切全部都告訴了周以恒,一個細節都沒落下,語氣柔/軟而纏/綿,又在不易察覺之中,帶着些讨賞的意思。
周以恒聽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幹澀地道了一聲,“謝謝。”
說罷,他就看向窗戶,直愣愣的,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又仿佛什麼都沒有想,隻是發呆。
被忽視的感覺讓阿照有些不爽,他的聲音有些冷了,“你在看什麼?”
“看花。”周以恒扭頭看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這裡的花,真漂亮。”
這個笑美得出奇,又透着些讓人心碎的色彩。
阿照癡迷地看着,久久未能說話。
“阿照,”最後,竟是周以恒打破了沉默,“你能為我摘一朵花嗎?”
那輕聲淺笑似烈酒般融入阿照的血液,輕而易舉地将其中的烈焰點燃,與那些濃稠的欲/望交織,最後像爆炸一樣奮勇奔騰——
周以恒輕輕道:“我想要一朵,完整的花。”
“在我們那裡,花都是送給喜歡的人的。”
“我從未收到過。”
“阿照可以,”他頓了頓,似乎極為不好意思,“送我一朵嗎?”
可是又帶着濃烈的期盼。
當然可以。
阿照甚至都不想說話,沸騰的火焰也讓他說不出話來,他隻想用實際行動來表達他的意思。
他能感覺到,周以恒在看着他,比太陽都要熱烈。
一股一股熱浪打了過來,漸漸的,阿照腦海中就隻剩下了幾個字。
——一朵,完整的,花。
阿照出了門,看着房前絢爛的藍花,最終挑選了一隻開得最為明豔的花。
他蹲下來,一隻手摁住那支花的莖,另一隻手開始刨土,去尋找花的根須。
完整的。
他的腦子裡隻餘下這三個字。
神廟外,島民們正按照祭祀的指揮行動。
突然,一個島民慘叫一聲,半截胳膊當空消失,藍色的濃稠液體如井噴般落下,落在地上又變為鮮豔的紅。
他試圖擋住那些液體,卻徒勞無功,最後崩潰喊道:“是阿照!”
“阿照幹得!”
“阿照想殺了我!他想殺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