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試試在島上找沒有藍花的地方。”
“也行。”彭書文點了頭,周以恒悄悄地舉起手,猶豫地發出聲音,“那個……”
像小學生舉手回答老師問題一樣。
彭書文有些好笑,難得沒有被打斷說話的惱火,“你說啊,那麼小心翼翼的幹什麼?”
周以恒腼腆一笑,或許是那藥丸管用了,周以恒的臉色好看了許多,這輕輕淺淺一笑,配上那唇角奪目的紅,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
彭書文眼眸閃爍了下。
“我見過沒有藍花的地方。”
周以恒輕輕地扔下一個重磅炸/彈,刹那間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或許是大家的目光太直白了,周以恒小小地瑟縮了一下,然後伸手從衣領拉出那個小瓶子,“下午阿宏帶我去看了一個湖泊,說是島上的聖湖,湖水是藍色的,這個就是湖水。”
他将小瓶子解下來,給其他人看。
“阿宏說島上每一位居民,在出生時都可以得到這麼一小瓶湖泊水,用來送給自己命中注定的愛人,可以保佑他和他的愛人。”
“他把這個給了我。”
“但我覺得這個不可信。”
周以恒說得極為認真,像是在表忠心一般。
彭書文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他是真的很怕給他們拖後腿。
幾個人研究那個小瓶子的水,還是藍色的,夏潇潇微微蹙眉,“怎麼又是藍色?”
藍色的花,藍色的湖,藍色對這個島有什麼特殊意義嗎?怎麼哪哪都是藍的?
以前的副本裡,出現最多的就是各種紅,然後就是黑色棕色之類的,反正都是各種暗色調,一看就讓人心裡不舒服的那種。
這種藍色調,還真是第一次。
嚴長空拿了道具鑒定了一下,隻得到了簡單地幾個字
——【愛情島副本中聖湖的水】
這鑒不鑒定有什麼區别?
幾個人忍不住翻白眼。
彭書文拿着瓶子問周以恒,“他給你這個,是讓你做什麼嗎?”
“他讓我洗澡的時候灑上兩滴,說是會保我平安,”周以恒笑了下,眼底竟流轉着淺淺的狡黠,“但我今天太累了,我不洗澡。”
彭書文也不知道怎麼的,竟然笑了出來,明明這幾句話也沒有什麼笑點啊。
他将那小瓶子扔給周以恒,囑咐道:“那你明天也别洗,後天也一樣。”
“嗯。”周以恒點頭,對彭書文笑,竟有些乖。
彭書文突然想去摸摸周以恒的腦袋。
他可真乖啊。
彭書文想。
而就在這個時候,鬧鈴突然發出尖銳的聲音,彭書文擡手摁了一下,“還有三分鐘。”
說着,他像是突然想到些什麼一樣,猛地沖進周以恒的房間,将一個東西塞進周以恒的枕頭下。
距離有點遠,周以恒沒看清,隻看到一截淺淺的黃。
符嗎?
彭書文沖的時候很速度,回來的時候就磨蹭了,磨磨唧唧地不肯出來,在屋裡扯着嗓子喊,“那還是按原計劃,我們去湖你們去神廟?或者你們去湖我們去神廟。”
“你們去湖,”柳沐雪迅速做出判斷,“讓周以恒去找阿宏,阿宏帶你們去,找借口也好找,我們去神廟碰碰運氣,就算最後進不去神廟,起碼能保證看湖。”
“行,”彭書文點頭,提醒道,“還有三十秒。”
馬上就要不安全了。
大家接收到了這個信号,利落地轉移了話題,又一次回到了對島民的讨論上。
偶爾還要調侃一下阿宏和周以恒,周以恒漲紅了臉不肯說話,與剛剛别無二緻。
彭書文側過了頭,打斷了夏潇潇,提起了另一個島民。
他也不知道為什麼,就是讨厭周以恒和阿宏兩個名字擺在一起。
别有用心的NPC,根本不配好不好!
幾個人簡單地讨論了一會兒,迷惑外面的藍花,就揮手告别,各回各房,各睡各床。
隻是在推門進屋的那一刹那,彭書文突然道:“周以恒!”
周以恒扭頭看他,目露疑惑。
那雙眼睛黑白分明,清澈透亮,專注地看向你的時候,仿佛你是他的全世界,透着一股子難言的柔。
彭書文曾經最讨厭這樣的人,手無縛雞之力的隊友,在這種可怖還搞連坐的遊樂場,是真的折磨。
但……周以恒好像……是不一樣的。
他雖然弱,但這又不是他的錯,他是個新人,明明對副本一無所知,就直接被狗比遊戲塞進來這種高級本,能說這是周以恒的錯嗎?
明明是這狗比遊戲不是個東西!
周以恒很倒黴的好不好!
再說了,周以恒又沒有拖後腿。
藍色花是他發現的,藍色湖也是他找到的,這都是重要線索。
這麼算下來,周以恒不僅沒拖後腿,還有貢獻呢。
貢獻還不小,起碼比他的多。
見彭書文久久沒有說話,周以恒适時開口,“彭哥?”
無數人叫過他彭哥,但是從周以恒嘴裡出來,就是不一樣。
彭書文突然覺得有點熱,那股熱來得莫名其妙,讓他有些惱怒,又有些……别的滋味。
“沒什麼,”彭書文粗聲粗氣道,“做個好夢。”
“謝謝彭哥,”周以恒笑彎了眼睛,“晚安。”
他推門進去了。
彭書文看着周以恒的背影,忍不住捏了捏手指。
他是不是欠周以恒一個道歉來着?
彭書文扭頭,恰巧看到嚴長空正看着他,那眼神格外意味深長。
他下意識地縮了縮頭,有些心虛,但轉念一想,他心虛個屁啊?又理直氣壯地望了回去。
嚴長空笑笑,漫不經心道:“晚安。”
他推門進去了。
彭書文翻了個白眼,晚安個屁啊晚安。
周以恒拉上了窗簾,他閉着眼睛感受了一下,阿宏并不在附近。
但屬于阿宏的那個紅點,格外雀躍。
在期待着今晚嗎?
真巧,他也是。
周以恒打開那個小瓶子,裝作不經意的樣子,讓瓶子裡的水灑出來了兩滴,落在地上——
他小小地驚呼了一聲,滿目愁容,唉聲歎氣,最後将瓶子擰好,放在床頭。
好一會兒,他輕輕道:“晚安,阿宏。”
他關了燈,閉上眼,呼吸均勻,似乎已然進入夢鄉。
而屬于阿宏的那個紅點,正緩緩、緩緩向他靠近。
周以恒忍不住翹起了唇角。
快一點——再快一點——
我等着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