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遲月将江謝塵的招式偷偷記入心中,想着等自己回去偷學,下次,下次定要讓主人眼前一亮。
聞遲月指着赤血魔,嫌棄地道:“那這隻魔怎麼處理啊?”
赤血魔胸前的衣服已經被血浸透,紅衣暗沉,似要滴出血來,渾身浴血的被人指着,他竟還能笑出聲來。
赤血魔笑的時候,嘴角都溢出了血來,他倒也不在意,任由血液流淌下來,赤血魔惡狠狠地盯着聞遲月,道:“沒想到,竟有一天,魔……”
魔尊的孩子,也能成為正道的幫手。
然而話未說完,蓦地見聞遲月擡起眼來,紅色瞳孔裡,倒影着赤血魔狼狽不堪的樣子。
赤血魔忽的發現,自己想說的話,竟怎麼也說不出口。
與此同時,本就已安靜下來的血液開始沸騰、升溫,再這樣下去,他血液裡的溫度,甚至能直接将他燒壞。
這是警告。
是高階魔族對下一等魔族的警告——來自于血脈的壓制。
如果聞遲月真的對自己身世一無所知,怎麼可能能掌握這種能力?
難道是有預謀的混入正道之中?
但這也太奇怪了吧?如果真的有人教導魔尊的小孩,魔族不可能一點兒消息都沒有啊。
有那麼一瞬間,赤血魔都要懷疑,聞遲月是不是魔尊本人了。
轉念,又覺得這個想法過于荒唐和可笑,如果真的是魔尊本人,那威壓也太輕了……
如果魔尊真的看他不爽,恐這個想法稍一誕生,他就瞬間灰飛煙滅了。
難道不是魔尊的孩子?
這麼一想也合理,魔族本就執着于欲,愛欲、貪欲……然而魔尊在位那麼多年,誰也沒聽過魔尊看上過誰,有過枕邊人。
在這個方面,魔尊倒清心寡欲的像那些修士似的,這也是魔尊和魔族最格格不入的地方,導緻魔尊上位後,仍有不少魔族頗有怨言。
赤血魔腦袋裡一團亂,他本就不擅長思考,不然也不會被魔族擠出魔域。
現下,他隻覺得心髒被一隻無形的手捏住,逼的他快要無法呼吸了。
他忽的伸出手,又晃了下鈴铛。
血液開始從體内流失,那種血脈壓制的滋味緩了些,赤血魔咬牙道:“你該不會以為……魔族……這麼好殺吧?”
血霧忽的炸開,光芒将赤血魔的身形遮掩。
可惜,江謝塵是個瞎子,看不到這些。
聞遲月在旁邊煽風點火道:“主人,他瞧不起你!歧視你眼睛看不了!”
江謝塵瞥了聞遲月一眼。
聞遲月乖乖地舉起手放到嘴邊,比了個叉。
但聞遲月若真的那麼聽話,那就不是聞遲月了——至少在話痨上,不會乖乖就範。
聞遲月小聲說道:“我們就放他逃走嗎?”
這話語中帶了些不甘心的滋味,細聽,竟又有幾分試探在其中。
江謝塵道:“嗯。”
“那可是魔族哎!”聞遲月嚴肅道,“不應該趕盡殺絕嗎?趁他病,要他命!”
“不用。”江謝塵早有所料,冷冷道,“殺不死的。”
隻憑一把沒有任何修為注入的劍,是殺不死魔族的。
但以秋霜劍的特殊性,至少能讓赤血魔吃個大虧,至少幾個月,沒辦法活動了。
她仔細摸着腰間的秋霜劍,上面每一道花紋,她都了然于心。
她自诩已經對秋霜劍了如指掌,但對聞遲月卻是……
無可奈何。
江謝塵語氣淡薄:“總有一天,我會殺光他們的。”
輕的,就像羽毛,像随口說出的承諾,連風都無法拖住,随風散開。
卻是重重地敲在了聞遲月心上,她腦袋似被鐘敲響了一般,悶悶沉沉的,說不上來,是個什麼滋味。
就好像,她瞞了很重要的事。
但她明明什麼都沒有瞞,也瞞不過主人嘛……
聞遲月心裡委屈的很,隻得啊了一聲。
半晌才揉了揉臉,振作道:“我陪主人一起!見一個,殺一個,下次讓我來吧,我修為沒有被封鎖,定把它們殺的片甲不留。”
江謝塵輕笑了下。
聞遲月不滿,兩手叉在背後,晃了個圈,一下蹭到江謝塵面前,問道:“主人,你不相信我嗎?”
江謝塵問:“你對赤血魔用了什麼招?”
“啊?”
“他的傷勢遠不至于說不出話,但他先前戛然而止,顯然是有外力不讓他說話。”
自聞遲月誕生起,她就沒見過主人一口氣說那麼多話,但現在,她絕望的希望,主人還是不要說那麼多好。
江謝塵顯然看不到聞遲月的表情,慢吞吞地道:“能夠沒有任何動作,就能壓制住赤血魔的,我隻想到一個法子。”
江謝塵落錘:“血脈的壓制。”
江謝塵問:“你也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