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時被打擾了清夢,一臉煩躁的從床上坐起來,彎腰往門口的方向望過去。
沒過多久,宿管阿姨打開寝室門,側身讓門口的少年先進來。
阮時先是看到一張熟悉又蒼白的臉,接着又見到他身後的司機手裡面拎着行李和一些日常的生活用品,還拎着一套幹淨的被褥。
阮時:“……”
這麼冤家路窄的嗎?
段灼寒一進門就看見了阮時。
他對阮時很有印象,不僅僅是因為他出色的長相,更是因為他渾身上下那種獨特又懶散的氣質。
少年微垂着腦袋,頭發絲略顯淩亂,那張好看又精緻的臉上挂着濃濃的倦意,眼皮微耷,眸色裡面帶着一絲漫不經心。
目光掃過他臉龐的時候,眼皮跟着微微向上擡了一下,又很快斂了下去。
段灼寒收回目光,觀察他們這間寝室。
原本是四人間,上床下桌,但隻有一張桌子上擺放着東西,這張桌子的主人正躺在上鋪上,歪着腦袋朝下面看。
段灼寒總算是知道,為什麼剛才宿管阿姨在領他進門的時候,再三和他強調,他的室友不太好惹,能不招惹就盡量不要去招惹他。
他此時看阮時的臉上,就寫滿了“我很不爽”這幾個字樣。
段灼寒朝着阮時走過去。“抱歉,打擾了你睡覺。”
阮時漫不經心的掃了他一眼,沒說話,隻是那雙眼睛略微在他臉上多停留了一會,沒忍住,開口問道:“你這樣白爺爺也放心讓你來住校?”
段灼寒蹙眉,顯然是不太明白他問的話是什麼意思,于是他直接了當的問:“什麼意思?”
“沒什麼。”阮時收回視線。
反正人家家裡人都不擔心他一個病秧子來住校,他跟着在這瞎操心什麼。
阮時看了一會,覺得還是困,幹脆翻了個身,拉上被子繼續睡覺。
寝室裡面有點吵,像是司機在幫段灼寒鋪床,兩人交談的聲音雖小,但是年久的鐵床被随便碰一下都能發出吱呀吱呀的響聲,聽得人心煩,根本就睡不好覺。
阮時起床氣比較大,在床上躺了最多五分鐘,實在忍受不了,一臉低氣壓的跳下床鋪,穿上拖鞋往洗手間的方向走。
司機鋪完床,回頭看着段灼寒問道:“小寒,我是不是吵到你同學了?”
段灼寒朝洗手間的方向看了一眼,又收回目光,語氣冷冷淡淡,聽不出什麼起伏。“這沒你什麼事了,先走吧。”
司機碰了一鼻子灰,但還是強顔歡笑的對他說:“那放假我再過來接你?”
段灼寒皺了皺眉頭。“我會再和你聯系。”
司機松了口氣,識相的退出了寝室。
阮時洗漱完從洗手間出來的時候,寝室内就隻剩下了段灼寒一個人。
男生微弓着脊背,整理着放在桌上的一些書籍,将它們往櫃子上面擺好,旁邊還放了個行李箱沒拆開。
阮時走過去,看了眼腳下的行李箱,對着段灼寒伸手一指。“靠門右邊的櫃子我沒用,你可以把衣服放在那裡面。”
“謝謝。”段灼寒轉過頭,手裡拎着一個裝小蛋糕的盒子。
阮時一下沒反應過來,問他:“幹嘛?”
“送你的賠禮。”段灼寒說的一本正經。
阮時:“不用,我不喜歡吃甜食。”
他沒接過段灼寒手裡面的蛋糕,轉身爬上自己的床鋪,從上面摸過手機,又從旁邊櫃子裡面拿出來一身幹淨的衣服換上。
阮時一點也沒有寝室多了一個人的自覺,直接當着段灼寒的面就開始換衣服。
段灼寒朝着他的方向看過去,見到了阮時纖薄的脊背,精瘦的窄腰,以及冷白的肌膚,還有那讓人看上一眼就不太想移開目光的大長腿。
段灼寒收回目光,手指按在蛋糕盒上,指尖有些微微發白。
他想起了被送來陽城之時,父親對他說過的話。“你這次最好老實一點,不要再讓我發現你有什麼叛逆的舉動,否則我會打斷你這雙腿,讓你永遠都隻能坐在輪椅上,哪也去不了!”
在來這之前,段灼寒已經做了很多他認為叛逆的事情,但他覺得完全不夠。
體内一股躁動的情緒在朝着他的四肢百骸蔓延,逐漸想要侵占他的大腦。
“段灼寒,段灼寒?”
阮時的聲音在他耳邊響起,将他的思緒瞬間給拉了回來。
段灼寒回頭,臉上依舊沒有太多的表情。
仿佛剛才内心躁動不安,隻想要做些瘋狂事的人根本就不是他。
“怎麼了?”段灼寒朝着他問。
阮時看了他一眼,眼裡閃過一絲莫名,對着他擡了擡下巴。“你看着點時間,馬上要去上課了,沒收拾完的東西可以等放學了再回來收拾。”
“謝謝。”段灼寒垂下視線。
阮時離開了寝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