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可能不去知府府上的,更不可能投機倒把找人代替。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興許她能脫身,孫嬷嬷可還在這裡呢。
退一步講,就算知府再清廉,那也是官,得罪了沒有好處。她可以不考慮自己,卻不能放任孫嬷嬷被她連累。
她現下隻有一條路可走,宋府那裡,隻能想法子好好賠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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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覓初這邊頭大如鬥,殊不知宋朗雲那邊已經全部知曉了。
飛揚把自己聽到的,原原本本一字不落地講給宋朗雲聽,本以為他多少會誇贊自己兩句,哪怕就像上次那樣簡單的關心也好,誰知越說,二爺臉色就越沉。
飛揚是最會看臉色的,聲音不由得越說越小,最後沒了聲。
甄朗雲捏着瓷杯的手越握越緊,飛揚看着心驚膽戰。
這……此事原也怪不到柳姑娘頭上去,二爺素來喜怒不形于色,何至于生氣到這般地步?
飛揚心中暗自叫苦,一邊開口替柳覓初解釋:
“咳咳……爺,我看這柳姑娘也不是故意如此的,一來她上頭有孫嬷嬷,孫嬷嬷說的話她哪敢不從?二來确實是那邊當緊些,本來您不是也要去赴這方巡使的宴嗎——”
“出去。”宋朗雲打斷了他的話,冷冷開口。
飛揚一愣,還想再說些什麼:“爺……”
“聽不懂嗎?”
他顯然已經處于暴怒的邊緣,沒有耐心再講一遍。
飛揚有些委屈,但也知道他喜怒無常的性子,轉身退下去。
柳覓初為這件事心煩不已,宋朗雲何曾不是?
這輩子明明是他先遇到她的,為什麼還是叫方赫顯搶了先?他甚至還沒有來得及好好看看她,就又要讓她對那人一見鐘情了嗎……天道為何如此不公平?
忍無可忍,俊臉側顔崩緊,手中握着的杯子終于承受不住過大壓力,生生被捏碎,一塊又一塊跌落在書案上。破碎邊緣割裂掌心,幾滴血滴落在桌面。
他似是毫無感覺,面無表情。
飛揚一直守在門口,二爺這副樣子實在不多見,萬一出事怎麼辦?聽到聲音的那一瞬他差點就要破門而入,終于還是按捺下來,揚着聲音問道:“爺?需要飛揚幫忙嗎?”
屋裡沒有回應,自那幾聲過後又陷入了沉寂,仿佛沒有人一樣,過了半晌,才聽得他低沉回道:“無礙。”
無礙,是他的終歸是他的,這回誰也搶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