稍後他側頭用一種打聽八卦的聲音問:“聽說今天有小姑娘向你告白了?你接受了沒……停停停!痛痛……!!”
剛灌完今日份的雞湯,還準備來上一篇長篇大論的加藤哀嚎出聲,他很快就被找過來的君島育鬥拖走,全程全無反抗之力。
隻是送個便當而已啦。可惜這句話沒來得及說出口。忽略八卦的部分,仁王雅治一個人在原地對他的前一句話若有所思。
他現在還欠缺其他的感官麼?
等他從小樹林裡出來時,逃訓的加藤涼介正苦哈哈地繞着網球部跑圈。遠野笃京黑着臉盯着他,手裡拿着網球和球拍,仿佛隻要跑道上的人一放松,這兩樣東西就會招呼到他身上。
初步成型的處刑法最先聽到的将會是隊友的哀叫聲。
仁王停在原地欣賞了一會,迎面撞上了拿着筆記本的君島育鬥。
牧之藤沒有教練,隻靠平等院一個人管理網球部的工作量太大,君島自覺擔任了收集數據的工作,兼職和部長一起制定訓練菜單,是網球部第二不好惹的人。
仁王的訓練菜單有幾張也是出自他手。
打了一場比賽之後,網球部的成員們很快接受了仁王雅治,這個訓練刻苦又讓人喜歡的學弟。
因為國小和國中部的時間上有沖突,他通常十天半個月才能來上一次,每次過來時基本都能接受到前輩們的熱情問候,而君島的見面禮物是——
加訓菜單。
仁王雅治:“……”笑着接受.jpg
往日裡恨不得躲着人走,今天卻一反常态地迎了上去,故意在他身邊逛。君島很難不注意到,他推了一下眼鏡,目不斜視,明明嘴唇沒動卻發出了聲音:
“平等院正在社團辦公室。”
仁王松了一口氣:“謝啦!前輩。”
君島微不可查地點了下頭,扭頭就走,沒有分給他一個眼神。
今天平等院的臉色沉得呦,雖然不知道小後輩又作了什麼事,但是作為不相關的人……他還是少摻和這件事比較好。
當仁王雅治腳步輕快地推開部活室的門時,平等院正看着桌上的表格,聽到有人進來的聲音頭也不擡。
辦公室和更衣室離得很近,牧之藤除了訓練之外,其他的地方沒有那麼嚴苛,除了正選之外平時也有不少人會在這裡休息。
一般隻要門沒鎖,誰都能進來坐一坐,特别是現在平等院連門都是虛掩着,擺明了是在等着某個人的到來。
他本人正專注地看着桌上的表格,不知心裡在想些什麼。
仁王其實很莫名其妙,他不明白隻是接了一個同班女同學的便當盒,事情怎麼會變成這樣,如果是說貪占别人便宜,他後來不是也送了人家一個平安結嗎?
親手施加祝福的繩扣可比去神社求的還要有用不少,那個女生也是很喜歡的樣子,唯獨平等院的臉色陰沉得像是要滴下水來。
有什麼要緊的?仁王氣鼓鼓地想,大家都很開心,他當初還和毛利壽三郎交換過禮物呢。平等院不吭聲,仁王不說話,兩個人之間的氛圍多少有點詭異,最後還是平等院先妥協。
“我沒有不讓你送人東西的意思,可是誰會無緣無故在送給異性的便當中放愛心狀的胡蘿蔔?你是不是……”
說着說着總是忍不住往毒舌的方向拐,在說出來更過分的話之前,平等院閉上了嘴。
來不及質問思考平等院為什麼這麼清楚自己的便當,這已經足夠仁王已經懂了他沒說出來的話是什麼意思,直接大腦宕機。
“你是說……她對我有意思??”仁王摸了摸自己的臉,手感真的很棒。這些天已經做了不少訓練,身上的肌肉都緊實了不少,唯有臉頰上的肉還是從前那塊嬰兒肥,沒有一絲絲改變。
“我怎麼知道!”他的臉爆紅,從來沒有經曆過這種事的他終于露出了慌張。
“……你就一點常識都沒有嗎?”平等院不明白,他又一次對陰陽師學院的教育産生了疑問,“你們學校是怎麼教的學生?”
仁王看懂了:“你在說什麼,我可不是學院派。”從始至終,一步也沒有踏進過陰陽師學院。
“是嗎?”平等院終于轉過頭,第一次看向仁王雅治,然後他的視線上移,停留在了銀發少年的頭頂。
仁王莫名其妙。
歸根結底他隻是第一次出門,跟人類有限的相處經驗緊急補出來的常識也不會包括這種東西,負責教學的媽媽大概也沒想到自己的兒子這麼小就就有招惹桃花的本事。
“puri,我下次會和她說明的。”他有些頭疼的說,“戀愛呀,一聽就是很麻煩的的事情。”
平等院不置可否,前面的桌子上放着全國大賽的對戰表,仁王進來之前他正在調整牧之藤正選們的上場順序。
他看着仁王雅治頭頂上的樹葉更加不順眼了起來,從部活室的窗戶往外看,正好能看到正在跑圈的人。
平等院漫不經心地想,還有時間逃訓,一定是訓練任務太輕松了。
仁王雅治銀色的發絲上還有些碎屑,隻有網球場後面的樹林裡才有這個顔色的泥土,那裡是加藤涼介最常去的逃學地點,一看就知道發生了什麼。
平等院放下手裡的筆,站了起來,身高上的差距讓他的影子很容易就将仁王雅治籠罩在裡面。
“雅治。”他說,“擡起頭。”
陰影籠罩過來,仁王的眼睛顫動了一下,頭上傳來了輕柔的觸感,有什麼東西離開了他的發絲,睜開眼時看到了平等院正把玩着手裡的樹葉。
他松了一口氣,後退了一步才放松下來。
“不久後就是全國大賽了。”平等院看似随口一提,“要來看我們比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