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說大也大說小也不小,仁王雅治打敗了國中生前輩的事情很快傳回了國小部,連續幾天他走在路上都能察覺到周圍亮晶晶的視線。
存在感不強,但是有些煩人。
這天早上,他嘴裡叼着面包又一次翻過學校的圍牆,趕在風紀委員察覺之前溜到了班級裡。他早上慣用這種方式登場,同桌已經司空見慣,放在這種特殊時期還能避免不少麻煩。
連講台上的數學老師都對他視而不見,無他,這孩子已經算是慣犯了,最開始憑借着身為老師的責任,他還會提點一下。可是自從仁王雅治面不改色地做完了國中部的數學題之後,他就永久獲得了課堂上任性的權利。
“你今天下午要去參加攝影社的活動嗎?”趁着老師轉身闆書的功夫,仁王的同桌輕聲詢問,他的眼鏡反着光,遮擋了後面的神色。
仁王正藏身在課本後面,聞言咽下了口中最後的食物。
puri,攝影社啊……
他能說這段時間忙着練習網球完全把這件事抛到腦後了嗎?
一絲微弱的愧疚感從心裡劃過去,但不多。于是仁王很快整理好心情,誠意滿滿的道歉:“非常非常抱歉。”他好看的眼睛忽閃,讓人生不起責怪的心思,“我這段時間真的很忙啊。”
同桌原本也沒把這件事放在心上,這種興趣類社團可和運動類不一樣,後者需要嚴格的審核選拔,前者則是來着不拒。一般一學期隻需要簽到一兩次就好,算是一個刷分的好去處。
但是該混個臉熟還是要去的啊,想到社團學姐下達的任務……同桌搖了搖頭,決定還是不再管仁王雅治比較好。
他太滑頭了。
上午的課總是過得很快,眼睛一閉一睜仿佛就過去了,仁王雅治後背抵在座椅上,惬意地伸了個懶腰,他的同桌則是起身把目光投向了同樣加入攝影社的其他人。
他一邊盡職盡責地履行着學姐下達的任務,一邊留意着座位上的情況,就好像是一個錯眼的功夫,他發現仁王雅治就消失在了座位上。
人呢??隻是一會兒沒留意就不見了蹤影,放任這家夥四處惡作劇禍害人,已經可以預見不久後周圍的熱鬧情況了,同桌慢慢捂住了自己的臉。
這次可是真的冤枉了仁王雅治,他今天趕時間沒戴中午的便當,看起來家裡的人也沒有想幫他送的意思,他大概能猜想到,大概又是因為挑食惹毛了媽媽吧。
仁王沒當回事,可是就在他準備趴在桌子上繼續補覺度過中午這段時間時,一個女生敲了敲窗戶示意有事情找他。
反正也沒什麼事情可幹,仁王聽話地跟出去想看看她找自己有什麼事情。他發誓,在陌生女孩拿出包裝精美的飯盒前,他都隻是報了好奇的心思。
那是怎麼樣的一個便當呢?包裝精美的蝴蝶結下是有些焦黃的青菜,原本應該炸的金光酥脆的天婦羅上帶着可疑的黑色痕迹……說實話,比今天媽媽塞過來的便當盒要差上很多。
被用探究的眼神看着,本就局促的女孩子頓時失去了所有的勇氣,她臉色噌地一下冒紅,像是終于意識到了自己的冒犯。
“非……非常抱歉!!”她低垂着額頭,為自己大膽的舉動懊悔,“我隻是……看到仁王同學你沒有帶便當……”
仁王的視線稍微往旁邊挪動了一點距離,看到了纖細手指上燙出來的水泡,他忽地一笑,伸手抽出了女孩手裡的便當盒:
“怎麼會,倒不如說……幫了大忙呢,淺野同學。”他眼睛微彎,珍重的把便當盒抱在懷裡,“非常感謝。”
“這是淺野同學自己的便當嗎?”發現女生的肌肉放松了不少,他更加放松了語氣狀似不經意間詢問。
“啊……不是,是我剛才借用了工具做出來的。”女孩有些羞澀,不知道是因為飯菜的撿漏還是因為其他,“我加入了美食社哦~”
“puri,那可真是了不起。”
兩個人聊的很開心,假如仁王沒有突然聽到身後的聲響,可是回過頭隻看到了一片金色一閃而過,飄揚的衣角是青翠的綠色。
他心裡突然咯噔了一下。
*
新的一年裡國中網球屆發生了不少大事,除了經曆了大換血的牧之藤之外,去年的全國大賽優勝學校也出現了幾個怪物新人。
其中的代表平善之和原哲也盡管艱難也确實赢得了每一場比賽,難能可貴的是他們能從對手身上學到東西,讓自己變得更加更加強大。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這兩個人正處于實力的上升期,沒人知道他們最終能達到什麼高度。
四天寶寺怎麼就這麼走運?去年全國大賽上最有希望奪冠的牧之藤直接淘汰,今年又有了新人,那群隻會搞笑的家夥們憑什麼?
其他學校的學生們不無嫉妒的想。
說起來牧之藤這次也足夠讓人重新認識他們,經曆了大換血後的隊伍比起原先更加勢如破竹,成功在地區賽打響了新的名聲。
全部以大比分獲勝,新任部長穩坐單打一甚至連上場的機會都沒有。
重組的牧之藤如猛獸出籠一般,朝着關西的學校們露出了自己的爪牙,成功拿下了所屬地區的優勝,朝着下一級比賽的對手們展現了實力。
還想撿漏的學校徹底熄了心思。
關西的網球實力本就全國領先,地區賽兩大強校的表現更是繃緊了他們的神經,誰都不想做那個淘汰的人。
在别校緊鑼密鼓訓練的同時,有一個學校的畫風卻不同尋常。
“3——2——1——!!”随着倒計時的結束,易拉罐遭受重擊落地的聲音同時傳來。
“擊倒,五個。”加藤沒什麼精神地說:“不太行啊,小雅治,十個球隻砸到了五個易拉罐算什麼本事,你的目光應該放的更加長遠一點,至少也要十個球才合格吧?”
仁王雅治摘下眼睛上蒙的黑布,懷疑地問:“前輩你真的覺得這樣訓練有用嗎?”
“什麼?你就是這樣回報帶着你訓練的前輩的嗎?”覺得自己被小看了的少年坐起來,一改懶洋洋的樣子,兩隻手掰過來仁王雅治的腦袋,對他帶着嬰兒肥的臉蛋展開蹂躏。
過完了瘾又重新癱了回去,他旁邊擺着不知道哪來的葡萄,不剝皮就直接扔進了嘴裡:“球場上可不隻是有眼睛能看,你的耳朵、你的鼻子、甚至是皮膚,都是你回擊的關鍵。”
他一副沒什麼精神的樣子,閉着眼睛侃侃而談,很像是在忽悠初學網球的人。
最後總結:“隻憑借一種感官可是完全不夠格,想要不被球場上的人騙到,就加油訓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