仁王揉了一下超負荷使用的右臂，剛才的力道對于他這個年齡來說還是有點勉強，不過隻是打個比賽也夠用了。

眼睛看着球場上所有人的動作，數據傳輸到大腦皮層，最後構造出模型，肌肉的運動，骨骼肌理的細小差别在眼中放大……

起跳——揮拍！

“啪！”

櫻田的腳邊再次出現一個黑色的印記，他忍着逃離的想法，球拍還是慢了一步，網球擦着他的臉到了另一邊，他猛地轉頭：

“——小島！”

他窩囊的隊友早就被吓得坐在了地上。

當——網球卡在了鐵絲網上，又轉了好幾圈才抵消了上面施加的力道。

球場一時靜得連風聲都刺耳起來。

“puri，裁判！”仁王打破沉默，他左手繞着後腦勺的小辮子，“還不計分嗎？”

“啊，嗨！男生答應着，抹了一下脖子上的汗水，“十……十五比十四，毛利仁王得分。”

搶七局裡，毛利仁王的分數第一次超過對手。

肌肉已經變得酸脹，從未有過的劇烈運動讓毛利呼呼地喘着粗氣，腎上腺素的作用下，心髒像是要從嗓子眼跳出來了一樣。

從來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想找個地方把這種情緒發洩出來，又不知道該怎麼表達。

等待對方發球的時候，毛利忍不住回過頭：

“網球真的是一項很棒的運動，對吧？小仁王。”

“是，是，前輩你能不能先專心看前面，現在比賽還沒結束哦。”

“我知道啦，我隻是，真的很高興！”

得到了肯定的回答，毛利心滿意足地轉過身，心裡滿漲漲的，這個運動，這個場地的……所有的一切都太棒了。

大概是被隊友傳染了，仁王心裡也難得升起了一股熱血，那是對勝利的渴望。

有多久沒這種感覺了？他也說不清楚。

他出生在一個古老的陰陽師世家裡，名頭很好聽，實際上他們家族已經很久沒有天賦出衆的孩子降生了。到了這一代更是隻有仁王雅治一根獨苗苗。

還好，他父母抽中了一張神卡。

天生靈體和天生的陰陽眼，單獨哪個拎出來都是不世出的天才，這兩個集中在一個人身上簡直不敢想象。

是神迹，也是災殃。

靈體對于妖怪是大補，陰陽眼看到的太多對小孩子也不是什麼好事。

又一次被妖怪襲擊後，他的父母用人情把他托付給了玉藻前。

于是小家夥來到狐族的山上沒多久又欺負哭了所有的幼崽，直至今日甚至很多成年的大妖都不是他的對手，仁王雅治小小年紀就體會到了獨孤求敗的感覺。

也隻有他暫時的監護人還把他當成需要時刻看護的幼崽。

他沒怎麼接觸過同齡人，唯一算得上玩伴的隻有那次遇襲後認識的平等院家的後輩。

近些年平等院鳳凰在陰陽師裡有了天才的稱呼，他聽着天才的傳言繼續行走在變強的路上，期待着有一天能夠來一場雙方都能盡興的戰鬥。

他掰着手指頭算日子，下山的日期越來越近，平等院的叛逆也突如其來，直接大鬧了一通從陰陽師學院退學，離家出走去打了網球。

對，網球。

仁王現在對這項運動的心情有點複雜。

他常呆的山上經常有打網球的學生去那裡集訓，仁王為此還小心眼地針對過網球社一段時間。

畢竟，在山上嘛！動物多一點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piyo～

現在……他的大拇指摩挲一下球拍，手指輕輕顫動，他在渴望着在網球上取得勝利。

仁王雅治把球拍換到了左手，雖然為了練習術式，他兩隻手同樣靈活，可是對于一個左撇子來說，心理的舒适度總是左手要強于右手的。

要赢就要做到最好。

這是一種奇奇怪怪的儀式感。

周圍早就沒有了最開始的喧嘩聲，所有人都屏着息，等待着最後的結果。這個年紀的運動少年們本性都不算壞，他們早就沉迷在了這場比賽裡。

無論最後的結果是哪邊勝利，相信他們都會毫無芥蒂地歡呼出聲。

這就是網球啊。

毛利幹脆利落地回擊，這次的力道明顯輕了不少，打了這麼久，不累才是怪事吧？

他沒有錯過對方煞白的臉色，理所當然地把這當成是體力消耗過大的表現。

櫻井使出了最大的力氣揮拍，不知道為什麼，今天這麼容易疲憊，他看着網球過網，知道這球毛利絕對接不住，下一刻他瞪大了雙眼。

早就等候在網前的仁王跳了起來，左手揮拍給了他幹脆利落的一擊。

“都說了，現在可是雙打。”

完了，櫻井想，同時難以忍受的疲憊感從全身湧上來，他腿一軟躺在了地上，大口大口地喘息。

場外響起了對勝利者的歡呼聲，為他們後兩局精彩的比賽。

毛利和仁王同樣很累，可是比起勝利帶來的喜悅，這些都算不了什麼。

他們大笑着握緊拳頭，在喧嘩聲中碰了一下，慶祝來之不易的勝利。

網球賽結束之後，天色已經不算早了，兩撥人道别之後就準備各自回家。不打不相識，他們甚至互相留下了聯系方式。

說是以後也可以交流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