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局是國中生的發球局，櫻井象征性抛出一個發球，毛利也沒跟他客氣，很快揮拍回擊。

意料之中的，這個球又被放了過去。

“毛利仁王得分，15-0。”

“毛利仁王，2-1。”

除了刻意到一眼就能看出來的球外，櫻井時不時還會打出幾個遠高于他們目前水平的球

卻又在将要拿下一局時卸掉力氣，穩穩保持着毛利仁王得分。

随意在認真和玩鬧的态度之間切換，或許他本來也沒有對這場比賽有多上心。

櫻井敏夫像是一個高明的獵手，有松有馳，不急不緩地逗弄着自己的對手。

仁王舔了一下嘴唇，他半彎着腰，右手拿着球拍，眼睛一眨不眨：起跳，揮拍……眼睛忠實地反饋着看到的一切，龐大的精神力慢慢将這些信息拆分成塊。

“……毛利仁王，4：0。”這得有多狂妄，才能任由這個分數的出現，裁判報出分數時聲音都在顫抖。

“你們讓我等得可真辛苦。”

櫻井打了個哈欠，他松了松胳膊，神色終于認真了一點。

這局是他的發球局。

［右側。］

仁王根據腦海中的信息，笃定地做出猜測。

球拍和網球正面接觸，子彈一樣穿過球網上空，在正中間讓毛利的球拍脫手，兩者一同落在地面上，仁王瞪大了眼睛。

……沒有，旋轉？

預測出現誤差，腦海中構建好的模型轟然倒地。數據還是不夠，失敗沒有讓仁王氣餒，反倒是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一個練習網球不過一年的菜鳥和一個第一次摸球拍的吉祥物怎麼打赢網球經驗豐富的對手？

仁王對此躍躍欲試，他喜歡一切有挑戰性的東西。陰陽術式上已經很少有讓他覺得困難的事情了，他今天第一次覺得從山裡走出來是一件正确的事。

情緒的激動讓仁王沒忍住洩出了一點精神力。

他需要更多的網球數據。

察覺到外面屬于仁王的精神力，玉藻前化身探出了一小縷意識，确認完外面沒什麼危險後又收了回去。

隻不過是一場小小的比賽，居然用上了精神力，看起來雅治開始認真了啊，玉藻前想。

哪怕算上本族的孩子，仁王的精神力也算是佼佼者，狐族五十歲成年，而年僅十歲的仁王雅治在幼崽玩鬧般的比試中從無對手，連一些成年妖怪都不是他的對手。

平等院的眼中則是帶了一點凝重。

才多大就能外放精神力？不管能不能自由使用，可真是一個小怪物。

“櫻井小島，3-5。”

仁王打回去的球再次撞到了球網上，他們的對手又拿下一局。

櫻井認真時對兩個人來說很棘手，他也明白自己的優勢，現在仍存在炫技的心思。簡單的三個發球就使用了不同的招式，正好便宜了仁王。

“櫻井小島，6-5”

前場被毛利壽三郎占領，後面的仁王雅治有意識地減少自己的存在感，不動聲色根據腦海中的模型調整着接球的力度。同樣的，對面的小島也縮在一邊，說好的雙打有發展成單打的趨勢。

而隻論單打，仁王想，現在的毛利還比不過讨厭的國中生。不過相應的，現在的毛利就像是一隻幹燥的海綿，不停地從比賽中，從對手身上吸收着一切對自己有用的東西。

他眼睛一亮，再次傾斜球拍，堅定地揮了出去。

最後一球在經過櫻井時突然轉了個彎，繞到了另外一側，小島看到越來越近的網球，尖叫一聲，抱着頭蹲了下去。

“毛利仁王，6-6。”

毛利壽三郎朝空中揮了一下拳頭，進入了搶七局，他抹了一把臉上的汗水，眼睛裡閃爍着鬥志。

櫻井敏夫則沒有這麼好的心情，他陰沉着臉，狠狠瞪了小島一眼，如果不是隊友太沒用，球砸過去了也不知道接，他們現在大概已經赢了，那裡還需要打搶七？

他回到後場，用力平複着劇烈的心跳，該死，比賽已經拖了很久了，對面的怪物小學生怎麼看起來一副還很有力氣的樣子。

小島察覺到粘在自己身上的目光消失，櫻井急促的喘氣聲回蕩在他的耳邊，而對面的兩個人從始至終都沒有顯露出什麼着急的情緒，他吞咽了一口唾液，忍不住想：

該不會這次真的翻車吧？

他握着球拍的手更加不穩了。

體力不夠的情況下，拖的越久對自己的情況越不利，進入搶七之後，雙方不約而同地開始了快打的方法。

毛利皺着眉，感受着球拍上的力道一次比一次重，和櫻井粗重的，隔了一個半場都能聽到的喘氣聲形成強烈的對比。

這家夥可真奇怪。

他雙手握拍，右腿後撤，借着身體旋轉的力道勉強接住了球。

“不好！”

網球在空中劃過一道弧線，正正好落在了球網上，沿着網線滾動了起來。那顆搖搖晃晃的小球讓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害怕微小的氣流都會對結果造成影響。最後網球貼着球網緩緩落向了國中生那一側。

毛利眼裡的喜悅還沒升起來，先聽到了一聲沉重的響聲，一個令人牙酸的剮蹭聲從球網旁邊想起，接着身後傳來網球落地的聲音。

櫻井從地上爬起來，毫不在意身上和球拍上沾染的塵土，他眼睛裡又閃起了紅光：

“繼續！”

裁判同時報出了比分：“櫻井小島，2-1。”

仁王扭過頭看了一眼正場外正試探着從網球袋裡爬出來的“晴天娃娃”，還有隐隐從對面的人身上冒出的黑氣，笑容忍不住燦爛了一點——

這算是買一送一嗎？

毛利在場上跑動着，他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況好極了，以前根本不敢想象的球被他逐一擊打回去，自己身上所有的細胞都在興奮着：

要跳的更高，要更加用力！

呲啦——球拍的網線傳來不堪重負的聲響，右臂上的力道猛地一輕，毛利從亢奮的狀态中清醒了過來，高速旋轉的網球在他的球拍上穿了一個洞。

空氣噼啪響着，網球在穿過一個網球拍後速度幾乎沒有減弱。

毛利驚恐看着上面的破洞，猛地扭頭：“快躲啊。小仁王。”

他始終遵循着比賽前的承諾，成功回擊了每一個目标是仁王的網球，可現在這種情況他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啊。

毛利内心流淚貓貓頭。

櫻井滿臉惡意，他本身就沒準備讓自己的對手完好無損地回去。

悠鬥臉上全是憤怒，就連觀戰的君島也面露不忍。

隻有平等院一臉平靜，場地裡試探的精神力已經不見了，精彩的部分才剛要開始。

他會怎麼做呢？平等院居然有些期待。

“數據收集完畢。”

在網球到眼前時，仁王做了一個揮拍的動作。

下一刻，所有人都看到一個網球直直對着櫻田沖了過去，巨大的力道讓空氣發出了噼裡啪啦的聲音，和剛才的回擊一模一樣。這可是能夠擊穿球拍的回擊，櫻田下意識躲了過去。

“得分，仁王毛利，5-5。”

“各位是不是忘了。”仁王雅治的眼尾垂下，嘴角卻略微勾起，他歎道：“這可是場雙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