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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欲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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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說的誠懇,甚至帶着哀求與卑怯,我卻聽得如坐針氈,思緒不甯。

那句再不要我,把我所有忐忑,糾結,猶豫的心思捶死在深潭海底。

我不能。

我不能絆住他!

“殿下怕不是忘了?”我忽然換了副臉色,伸手撫上他的心口,學做妩媚嬌弱的模樣,“那等我入了教坊司,殿下就是我的第一個客人。”

他的心猛然一墜,我的手忍不住瑟縮了一下,索性收回來,緊接着脫下了我的外衣,“還是說,殿下今日就想要?”

他沒再說話,我也沒再更進一步。

雙腿發顫,但仍死死屏住呼吸,眼眶裡餘留的眼淚也在這一刻找到了發洩口。

他無聲地往前一步,替我理好衣服,那滴淚滴落在他的指尖,他也沒去擦拭。

窗外風雪敲打窗棂,嘩嘩作響。

房門掩着,我呆呆地望着,可眼睛裡再也裝不進他的身影。

——

皇上的旨意緩了好些天,依舊沒有動靜。

父親在大理寺過得似乎也安穩。

我提着食盒,帶着棉衣去看他的時候,他正坐在石床上,對着牆壁塗塗畫畫。

“幺妹。”他看見我就綻開笑顔,溢于言表的慈愛。

我也學着他笑:“這地方冷得厲害,可惜了不能帶酒。”

“你外公身體可好?”他扯了扯皺皺巴巴的衣擺,把亂發攏起,顯得不那麼狼狽。

“都好。”我抿着唇,隔着冰冷的鐵栅欄,不知怎的又說一句,“隻是,哥哥好久沒寄信回來了。”

父親的笑容僵在臉上,但也隻有一瞬,又歸于平靜。

我緊接道:“邊關戰事吃緊,高尋好像有了新的對策,哥哥敗了幾場,想來也是忙得焦頭爛額,沒空寫信回來。”

父親垂下眼睛,手指摩挲:“你母親可還好?”

“都好。”我笑得真誠坦誠,眼睛眯成月牙。

父親沉默,一言不發。

氣氛突然就冷了下來,這陰冷潮濕的牢獄,本就不多的人情味兒,再也抓不住了。

“母親進了宮。”

“我也退了婚。”

“自請入教坊司。”

“皇上應該也是允了。”

我索性講個痛快,每講一句,父親的臉色就慘白一分。

我知道我在做什麼,我在往他的傷口上撒鹽。

我在告訴他,他這麼多年心心念念當年的情誼,在别人眼裡全都是狗屁。他這麼些年寄予在他人身上殘存的恻隐之心,全部化成割在骨肉至親身上的鈍刀。

我在質問他,質問他為何一把年紀還如此天真,竟還期望帝王寶座上的那個人,還有平凡人的溫度。

父親掀開眼皮,看了我一眼,無悲無喜,像提線木偶一般沒有神采。

“阿滿,為何要退婚?”

他都算到了。

如此可笑。

隻手遮天,人人喊打,陰狠毒辣,名聲極差的趙敬桓,竟然真的是個忠臣。

他竟然是真的是心甘情願、毫無顧忌地把身家性命交付給那個人,即便淪為眼中釘肉中刺,也毫無怨言。

我氣急,卻隻想大笑。

胸口凝聚的團團火焰在這一刻被一盆冷水澆得徹底,無盡的酸楚爬上我的眼角眉梢卻隻能化作猙獰恣意的笑。

“父親還真是,真是令人欽佩。”

身敗名裂,也要成全帝王的猜疑心計。抛妻棄子,也要掃平上位者的後顧之憂。

将所有的一切棄之不顧,卻連一個忠義的名頭都換不到,事到如今,他還覺得自己沒有錯。

“我們就該死嗎?”

我望着他不知何時坍塌下去的脊背,心底生出的惡趣味,想要看看到底什麼才是壓塌他脊梁骨的最後一根稻草。

“明明是你該死!”我死死握住欄杆,壓低着嗓子怒吼道,“你既然一早就打定主意,為什麼當初要心軟?心軟地把小娘和姐姐接到身邊!心軟……到如此地步!”

“趙大人還真是失敗,明明早已沒了根骨,一心向着那個人,卻依舊免不了被猜忌,被試探。到最後還要雙手奉上自己的妻子兒女,已彰真心!”

“别指望我會感激你那微不足道的憐憫!”

父親走到我面前,黑黢黢的眼眸看不透,就像是汪洋大海平靜無波,無論多大的風,也激不起半點波瀾。

“為何退婚!”

擲地有聲,利刃穿心。

我不敢問他,為何早就将我當作棋子,對陛下賜婚無動于衷,一心讓我成為趙家倒台的導火索,為何還要保全我的性命?

在江南水患一事中,他在帝京城也早就設好陷阱,三番五次地對我下手,已全陛下的心思,最後竟甘願放手讓我随長公主離京?

這些年,陛下仁德,聲名遠揚。在他手上幾乎沒有判下九族牽連之罪,就連十二年前的那場謀逆舊案也未曾。

因為祁叔叔無妻無女,九族之内僅剩祈老太爺一人。也因先皇曾賜給晉國公一枚免死金牌,所以最後陛下僅僅賜下一杯鸩酒,讓祈叔叔于獄中了結自己。

其餘的,隻要是他想殺的,大多都是借我父親的手。

比如為祈序川鳴不平的衆多舊部,比如艱難跋涉到京呈萬民書的老妪,比如因此事牽扯出的衆多官員……

這其中或許有些不是父親的手筆,但重要嗎?

恐怕他自己都不在乎。

所以既然他早就決定此生要為陛下盡忠,決意割舍掉一切,又為什麼仍舊對我保留最赤誠的縱容?

是因為他愛我,我的父親還愛我。

他想讓我在江南水患中獨善其身,所以用自己的手來謀害我,想名正言順地将我從世家女子中除名,然後讓我從世上銷聲匿迹。

那他是什麼時候放棄謀害的我呢?

是有人不顧一切當衆射殺我,是所有的一切逃脫他的掌控,所以他默許我随長公主遠走,以換得暫時的平安。

而這樁婚事,原就是他為保全我走的第一步棋,是為我鋪設的一條退無可退時的後路。

我是不是還應該感到慶幸,慶幸他對我的真心,沒有半分摻假。慶幸從始至終,他想保全的那個人,也是我。

可是,我怎麼能能不恨?

是他明明可以保全更多!憑什麼隻有一個我呢?

“你走罷。”父親擺擺手,背過身去,不再看我,“别再來了。”

渾渾噩噩又過了好些天。

等到上元燈節都過了好久,等到年味兒完全消弭,等到柳樹抽出嫩芽,我還是沒能等到一個結果。

我就知道,我的母親,就是我們全家的保命符。

帝王之情如此涼薄,沒想到也會癡情至斯。

外公照常在書房裡作詩描畫,小娘照舊在院裡侍弄花草,而我繼續在等一個結果。

等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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