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柳博士太限制我了,我的理想是在我們學院讀到博士後,不然要下連隊……”柳源挺得意,說完了這一茬繼續賣弄,“唐朝的戲行禮是這樣的,這叫叉手禮……”
正說着,聽見現場導演喊準備了,燕君池要站起來,柳源壓住他的肩膀,旁邊桌上拖過來一個酒壺,“你坐着,我給你倒酒,站起來就沒完了,你知道這戲要拍多少遍?咱倆配得上就行,沒說必須要站着,待會兒女主飛過去了,你回頭看就行……”
“你這地頭蛇是真的。”燕君池不吝啬表揚了,昨天說了要看,今天地頭蛇就給辦好了,雖說化妝、穿衣後等了三個鐘頭才開拍,不過這個地方、這個角度完全滿足了燕君池的要求。
“開拍!”執行喊了一聲,攝影在搖臂上跟着威亞吊下來的女子往下拍鏡頭,這組鏡頭是側面的,自然是替身。
那吊下去的姑娘頭幾個動作做得十分漂亮,落地前的最後一個動作要二百七十度轉身再落下,旋轉是沒有問題,落地一瞬間着力不好,人歪着身子摔下去了……
導演那邊喊了停,有人上去看那姑娘怎麼樣了,所有的群演也看過去想知道怎麼回事兒。
瘸腿的燕二郎看向柳店小二,目光裡的意思很明确。
“不是,你這兒要上橋去,讓執行導演看見了要罵人的……”柳源真是服了他家表舅了。
“你跟她說腳尖着地就往後旋轉,主力腿換另外一條放七點支撐,留頭到站穩了就可以起斜探海連下面的動作……”燕家二郎直接說,都不聽柳小二的解釋。
柳小二裝做個哭喪臉的樣子說:“再說一遍你們跳舞的黑話……”
跳舞的黑話讓燕君池笑了,仔細再說了兩遍,柳小二認真聽了又複述一遍給二郎聽,二郎确認沒有半點錯誤了,柳小二才抖落抖落抹布,不露痕迹的往橋上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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圍過去看的人挺多,有吊威亞那邊的,又執行導演,還有老張。那些人都是問那姑娘有沒有事,隻有老張伸手把人扶了起來,低頭惡狠狠的目光看她腿上有沒有傷,結果撩起那兩層紗的白裙子,看見膝蓋上紅紅一團擦傷。
執行導演趕緊叫人拿碘伏來,結果旁邊不知道誰說了一句:“用酒精,碘伏有顔色染上了怎麼辦?刺激疼就忍忍呗……”
柳源擠上來蹲在老張身邊,拍拍他的肩膀說:“剛才跳的不錯呀,她叫什麼名字?”
“滾滾滾,哪兒有熱鬧都有你……”罵完了柳源回頭盯着那女孩兒說:“李露可,疼你給我忍着,再來一次弄好了就收工。”
李露可大眼睛裡包着淚水,聽老張這麼說了點點頭,小模樣招人憐惜。
柳源也不讨人厭了,跟她把燕家二郎的“黑話”交代了,李露可一聽就懂,可見她之前說的努力并不是瞎話。
酒精被遞過來,老張揭開了蓋子,看一眼李露可。李露可抿緊嘴巴,老張摁了幾下。
柳源見她的眼淚就掉下來了,趕緊拿自己手上的抹布給她擦眼淚,待會兒掉妝了也麻煩。
“能不能來第二次?”執行導演問李露可。
李露可點點頭,起身之後回過來對柳小二說:“少爺哥哥,謝謝……”
柳源覺着這妹子好甜的,看着她跟工作人員再往那個萃華樓去,柳源伸手拉住老張說:“資料給我一份啊……”
“早發過給你們家樂姐了,沒有音訊。”老張說了也沒當回事兒,反而問他,“你剛才跟她說那些是什麼鬼東西,别出差錯了?”
“放心吧……青年舞蹈家的指點而已。真的,資料給我一份,我去給樂姐說……”柳源關注點還在李露可的資料上。
“你家公司從沒推過她這種類型的。”老張說得挺嚴肅。
柳源笑笑說:“以前沒有不代表以後不能有……”
“柳少爺……”老張叫了一聲,盯着柳源說:“我可聽真了。”
“老張哥哥,這事兒必須真。”柳小二行了個叉手禮。
有人喊第二條準備,柳小二撈着抹布回去給燕二郎複命,老張退到外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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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幕上的月亮越來越亮,照的地上的一切都那麼亮堂,那些鯉魚等、玉兔燈在夜色中更加剔透好看。
燕君池看着那姑娘第二次從萃華樓上滑下來,心中替她數着拍子,落地、旋身、主力腿支撐、留頭、探海手舒展……穩了!
有人喊停,有人沖上去把那姑娘圍住說了什麼,似乎有些不愉快,但是老張挺身把姑娘護在身後的……
“地頭蛇,怎麼了?”燕君池十分關心,忍不住問柳源。
“你改了動作,那肯定是要受責難了。”柳源把道具酒杯放回去,笑一個給燕君池看。
“我不改,就會一次次摔。”燕君池說完還要定性,“他們動作設計有問題。”
“辛苦了,這條過了!換下一場。”導演組那邊來的聲音終結了一切争執。
柳源伸手扶住表舅,“是個好姑娘,不愧是二郎的粉絲。”
瞧着橋上的人散開了,燕君池也是心中石頭落地,被柳源牽着往客棧裡面走,因為有人喊:“吃飯戲,往酒樓裡面走,動作快、動作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