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發這才迷迷糊糊的去了廚房,等她将蘿蔔拿來後,隻見郦君玉從文具盒子裡拿出一把刻刀來,雕刻起了蘿蔔。
榮發越發不解自家小姐在做什麼,想開口問,又怕她嫌自己多嘴,隻好默默地站在一邊看着她刻蘿蔔。
厚重的刻刀在郦君玉的手下猶如輕筆一般,隻見她一削一劃,就将蘿蔔上多餘的部分去除了,隻留下方方正正的一塊芯子。
榮發雙眼一瞪大,猝然明白她要做什麼了。
郦君玉略一回想自己父親私章的模樣,依照着記憶,将它在蘿蔔上刻了出來,然後從一旁拿出兩頁書信——————這是剛才榮發去廚房時,她模仿着她爹爹的筆迹寫出來的。
“榮發,你還記不記得小時候有一位太醫院的太醫經常到我們府上拜訪?”郦君玉用自己刻的蘿蔔章沾着印泥。
“有嗎……唔,好像有。”榮發努力地回想着,在記憶裡依稀捕捉到一點線索。
“他如今已是太醫院的院使了。”郦君玉道:“若是爹爹給他寫信,将故人的女兒交托給他,他應該會答應教導她吧?”
她一邊說着,一邊将蘿蔔章印在書信的信尾。印章挪開後,‘孟士元印’紅彤彤的四個字清晰可見。
榮發明白她的意圖後,驚慌失措道:“小……公子,這不會被老爺發現嗎?”
“他人在雲南,怎麼會知道京中的事。”郦君玉胸有成竹道:“何況我模仿的字迹,連他自己都認不出來。到時就算被他發現了,他心知是我幹的,也隻能默默認下。”
郦君玉敢說普天之下除了她娘親以外,就屬她最了解自己的爹爹了,這就叫‘知父莫若女’。
她将信件封好蠟後,就将它暫放到了一邊。打算在辦完另一件事後,再把它交給孟鸢,讓孟鸢去拜訪那位太醫院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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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孟鸢還未進宮前的這些日子裡,郦君玉恨不得将自己一生所會的醫術全教給她,不僅讓孟鸢背了許多藥譜,還親自将她帶到熟人的醫館中,讓她接觸那些真正的病人。
在郦君玉手把手的教導下,孟鸢的醫術在短期内突飛猛進,雖還不能達到與郦君玉比肩程度,但應付一些小毛病還是綽綽有餘的。
這一日,郦君玉和孟鸢去過醫館後。在回家的路上,孟鸢看到路邊小吃攤上的炸果子不錯,提議道:“公子,我們買些炸果子回去當晚飯吃吧?也省得再麻煩廚房給我們做晚飯。”
郦君玉本來是沒有什麼胃口的,但看那些炸果子摞放蔑子上,一個個金燦燦、黃橙橙,芳香四溢,一旁的所用的炸油也是清澈見底,幹幹淨淨,不自覺就被勾起了饞蟲來,便随孟鸢停下腳步:“那就買一些吧。”
孟鸢歡歡喜喜地讓老闆将炸果子打包好,然後從懷裡掏出錢囊來付了錢,又信手将錢囊塞回懷裡。
買完東西,兩人繼續往家裡走去,忽然有小男孩迎面走來,猛得撞了一下孟鸢。
在孟鸢還沒反應過來時,那小男孩已經禮貌的道歉道:“對不起,姐姐,我是不小心的。”
孟鸢還以為他是真的不小心才撞到了自己,便沒有在意,揮揮手表示自己沒有事情,就讓對方走了。
等錯身之後,孟鸢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藏在懷裡的錢囊,才發現自己的錢囊不知何時不見了。
“公子,我的錢囊不見了!”孟鸢驚慌失措地對郦君玉說道。
“是不是掉哪裡了?”郦君玉回望兩人走過的這段路,卻沒有發現地上有任何東西。
孟鸢回想起剛才撞自己的那個小男孩,脫口而出道:“那人是小偷!一定是他偷了我的錢囊!”
孟鸢回頭在人群中尋找剛才的那個小男孩,傍晚的街道上是最熱鬧,熙熙攘攘的全是人頭,因此那個小男孩也沒有走出多遠。
孟鸢憑着對他衣物的印象,很快就在人群中發現了他,随即大喊道:“小偷别跑!”
那小男孩聽到她的聲音,身子一頓,頭也沒回,拔腿就跑。
“小毛賊,你給我站住!”孟鸢怎麼可能輕易就放過他,立刻追了上去,郦君玉怕她出意外,忙跟在後頭。
好幾次孟鸢差點快抓到那小賊了,可那小賊太狡猾,總是借着行人交錯和自己個小、靈活的優勢,眨眼又将孟鸢甩在了後頭。
兩人就這樣一前一後追逐着,跑過了一條街。直到跑在前頭的小賊沒看路,一不小心撞到了一輛推車上,孟鸢才逮住了他。
“看你年紀小小,怎麼就不學好,快把我的錢囊還給我!”孟鸢緊緊揪着小賊的衣領,生怕他會再溜走。
那小賊個子才到孟鸢胸口那麼高,估摸着也才十一二歲左右,嘴巴卻硬得很,一口咬定道:“我沒有拿你的錢囊!”
“沒拿我的錢囊,你跑什麼?”
那小賊掙紮着想逃,卻被孟鸢死死地抓着,狡辯道:“我怎麼知道?”
兩人争執了起來,周邊的行人全停下來圍觀着兩人。
孟鸢才不想被人當做猴子看,猙獰着表情,兇神惡煞道:“你再不拿出來,我就自己動手搜了。”
那小賊看着周圍的人群,眼睛滴溜溜一轉,頓時坐到了地上大喊大叫道:“救命啊,救命啊,有人搶東西了!”
孟鸢沒想到他竟然會倒打一耙,索性也不和他糾纏了,直接下手想将自己的錢囊拿回來。
這時從旁邊傳來一聲大喝:“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