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禦道邊上的一家酒樓裡,孟鸢拉着榮發也急急忙忙上了二樓。
“小二,你沒有騙我們吧?狀元遊街真的會從你們酒樓門前經過?”孟鸢一再确認道。
前頭帶路的小二拍着胸脯保證道:“姑娘你就放心吧,我們這家酒樓開在這裡已經二十年了,每次殿試之後的鼎元遊街都會從門前經過。我若是有半點虛言,就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信你了。”孟鸢道。
“也是看在姑娘茶位訂得早的份上,這個位置最好,二位就坐這裡吧。”小二将她們帶到整個酒樓裡最靠近禦街的茶座上,手邊就是窗戶,坐在這裡不用探身就能将整條禦街容于眼底。
孟鸢和榮發坐下來試了試,果然如店小二說的那般,滿意的點點頭道:“這兩個位置多少錢?”
店小二笑意盎然道:“茶座加上茶水、點心,二位隻要二百文就夠了。”
榮發不以為然,孟鸢卻差點訝異的把眼睛瞪出來道:“怎麼這麼貴?”
“好位置當然要貴一點,二位客官若是不要的話,等一會鼎元遊街過來,就看到會有一堆人搶着來買這個位置。”店小二信誓旦旦道。
“不能便宜一些嗎?”
“不能。”孟鸢試圖與他講講價,卻遭到店小二冷漠的拒絕。
“算了,算了,二百文就二百文吧。”榮發扯着孟鸢的袖子道。她從前在家裡的時候,老爺夫人給她随手的打賞都不止這一些。
“還是這位小哥大氣!”店小二接過錢後贊道,說罷就要去端茶水來。
孟鸢喚住他,問道:“鼎元他們大概還多久能過來?”
店小二看一眼窗外的日頭,道:“快了,快了,這個點,進士爺們應該都已經出宮門,開始遊街了。”
此時的梁鑒相府上也是忙忙碌碌,高大的彩樓已然在相府的府門前屹立了起來,上面裝飾着各式各樣的鮮花、帷幔,遠近街坊隔着老遠都能看到這座龐大的建築。相府内外進進出出的小厮、丫鬟也都穿着新衣,臉上喜氣洋洋。
這幾日凡是有經過相府門前,或是耳朵敏銳的人都知道今日梁相爺要抛繡球選婿。都還未見到梁家小姐的影子,他們就争相擠到相府門前看熱鬧,生怕來晚了人群當中沒了自己的位置。
那些無所事事的流氓更是一個賽一個的興奮。
要知道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梁相爺。若是誰人有幸能夠接到那個繡球,先不說梁小姐的相貌如何,就單論這老丈人的地位,将來的飛黃騰達豈不是指日可待?
即便心知肚明自己搶到的幾率小,他們還是忍不住抱着鳳毛麟角的希望都湊到了相府門前。
一時間梁相府門前,沸沸揚揚,人潮如海。
而隔着一道牆的相府内雖也熱鬧,但卻比外頭冷清了幾分。景夫人走進女兒梁素華的閨房内,看到女兒正坐在梳妝鏡前梳攏發髻,笑着說道:“今日可是個好日子,要打扮得漂亮些才是。”
她轉身讓丫鬟去自己的房間内取兩支貴重的钗子來,親手插在了梁素華的發髻上。
“謝謝母親。”梁素華想笑卻有些笑不出來,隻能硬生生擠出了一些笑容來。
她本名蘇映雪,乃是雲南孟尚書家乳娘的女兒,隻因一些機緣巧合才被景夫人收為義女,現下才坐在這裡。
一年前,皇甫将軍家的皇甫公子和劉相國家的劉公子一同來到孟家求取她家小姐。她與孟母當時就站在畫樓上,居高臨下的望見皇甫公子和劉公子兩人射物比輸赢,最終皇甫公子射中的禦袍獲勝,成了她家小姐定了親的未婚夫婿。
皇甫公子在比射時那俊朗的模樣和英姿勃發的氣質,讓從小就仰慕英雄的她不禁春心萌動,心境搖曳。
回去之後,她就做了一場夢,夢裡皇甫公子在她面前許下山盟海誓,兩人約定終身,非卿不可。
她将這場夢信以為真,當做了皇甫公子對她許下的諾言,原本期待着等小姐嫁入皇甫家後,她也能有機會伺候姑爺,沒想到人算不如天算,沒過多久皇甫一家竟遭了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