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卻還不知道他們已經走遠了,仍瑟縮在原地。
“榮發。”郦君玉喚了一聲。
榮發從飯碗裡擡頭,腮幫子鼓鼓囊囊,嘴角還粘着一顆米飯,含糊應道:“公子怎麼了?”
郦君玉示意着下面的女孩道:“你下去看看那個女孩是怎麼了,需不需要我們的幫忙。”
榮發向下望了一眼,頗有經驗地道:“這種無非就是家裡将女孩賣給大戶人家,女孩不願便偷跑了出來。公子,我們俱是外地人,這種事不太好管吧?”
“如果真為這種事,我們更加要管了。”郦君玉皺着眉頭道:“你忘記了,我們也是偷跑出來的?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
榮發知道自己再不去,她家公子就要唠叨起來了,連忙放下碗筷,袖子将嘴巴一抹道:“我這就去。”
待榮發下了樓,想将那女孩帶上樓。那女孩卻因恐懼陌生人的靠近,将她拒之于千裡之外。
樓上的郦君玉居高臨下,又看到那群追逐女孩的家丁轉回身朝酒樓而來,忙沖着樓下的榮發道:“榮發,那群人又轉回來了,你快将她帶上來。”
那女孩本想起身走人的,但一聽到那群人轉回來了,渾身顯而易見的一戰栗。
榮發機敏地說道:“你躲在這裡,遲早會被他們發現的。我家公子就在樓上,她看你可憐,想救你一命,你就暫時随我去樓上躲一躲吧!”
女孩對她的話半信半疑,終究是内心對那群人的恐懼壓倒了一切,跟着榮發進了酒樓。
郦君玉看到兩人時,榮發走在前頭,灰頭土臉的女孩警惕地跟在她身後,渾身上下連衣角帶着戒備,仿佛一點風吹草動都會讓她轉身就跑。
榮發好不容易将她帶到了郦君玉的面前,郦君玉低頭看向她的腳,隻見她腳上傷口上的鮮血都已經幹涸了。
在郦君玉打量女孩的同時,女孩也在打量她。女孩從未見過如此好看的男子,隻見她書生模樣,眉清目秀,文質彬彬,像一個好心的讀書人。
雖然對方外表像好人,但女孩又擔心對方會是一個虛有其表的敗類,所以謹慎的沒有開口說話,察覺到對方的目光盯着自己的腳,她縮了縮自己的腳趾,恨不得将它藏起來。
郦君玉忽然意識到以自己現在的身份不宜這樣直視女孩的腳,連忙撇開視線,朝着姑娘一行禮道:“姑娘你好,在下郦君玉,方才在這酒樓上見姑娘被一群人追趕着,無處藏身,心生好意,便讓在下的小厮榮發下去将姑娘請了上來。禮節不到之處,多有冒犯,請姑娘見諒。”
姑娘被她鄭重的行禮吓一跳,不自覺退後了一步,張了張口,剛想說什麼,那群追她的人就進了酒樓。
三人都聽到了樓下的動靜,郦君玉當機立斷讓榮發将那姑娘藏進了一扇屏風後頭,而她自己則将桌椅挪了挪,用身體擋在了屏風前。
那群家丁湧上二樓,找了一圈都沒有發現女孩的身影,嘴上罵咧着,走到郦君玉面前。
領頭人揚了揚下巴,沖郦君玉問道;“喂,小子有沒有看到一個十五六歲的女孩跑上來?”
郦君玉沒有理會他,和榮發照樣該吃吃該喝喝,風輕雲淡。
直到那領頭人不耐煩,一巴掌落在了她的飯桌上,郦君玉才做出一副大夢初醒的模樣來:“您在和我說話?”
“書呆子。”吃癟的領頭人低聲罵一句,重複了一遍自己剛才說過的話。
“十六七歲的女孩?”郦君玉做出回憶的模樣來,随後肯定的點點頭道:“看到了。”
屏風後面藏着的人聽到這句話,後背頓時一緊。
郦君玉手指着窗外小巷的盡頭道:“她剛才朝着那個方向跑了。”
領頭人看她一副老老實實的模樣,便信了她的話,二話不說就帶着人下樓,朝郦君玉所指的方向追去。
等人走遠後,郦君玉才和榮發把屏風挪到了一遍去:“姑娘出來吧,他們已經走了。”
那姑娘哆哆嗦嗦走出來,見那群人真的不見了,才松了一口氣,當下就跪在了郦君玉的面前,謝道:“恩公救我一命,我無以為報,隻得求來生能為恩公當牛做馬!”
“舉手之勞,何足挂齒。”郦君玉連忙将她攙扶起來道:“但不知這些人追逐于你為何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