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阮魚盯了足足一個小時的門終于在她快要生出怨念時被敲響。
阮魚以最快的速度穿好鞋子飛奔到門口,開門後她的表情變了。
又是并肩站在一起,肩膀靠着肩膀還在暗中互相使勁的兩個人。
像幼兒園小孩一樣,明明平時都是很嚴肅穩重的人,怎麼一聚到一起就這麼幼稚。
阮魚翻了個白眼,這難道還能怪她亂嗑cp嗎?
繞過還在掐架的兩人,阮魚徑直來到房頂上有個煙囪還在冒煙的房子跟前,敲了兩下門走了進去。
女人忙得不行,她這邊要顧着菜,那邊還要看着水有沒有接滿,自己身前還要時不時往裡添柴火,簡直是分身乏術。
阮魚見狀,趕緊去幫着關掉了水龍頭,又蹲下身子接着女人剛才的動作,撿起柴火往火堆裡扔。
身旁突然冒出來一個人,吓得女人腳步一亂,差點踩到阮魚的手,兩人對視了一眼,最終還是沒有交談。
這家的院子很大,阮魚從剛來時就發現了。
但是自己的感覺和真正見到是兩碼事,她跟着女人把菜端到了自己房子旁邊的那間小屋,這才發現這裡居然還是單獨分出來的飯廳。
果然是貧窮限制了鍵盤精的想象,夫妻倆人睡着最大的主房子,旁邊兩個一個是客房一個是廚房,主房子對面的還是客房,客房旁邊又挨着飯廳。
這些房子圍成一個圈,形成了一個院子。
阮魚有些咂舌,她起先還以為這些房子裡會有别的住戶,沒想到全是他們家自己的。
别人圍院子用栅欄,他們圍院子怎麼用房子啊!
可能是因為他們來了三個人,女人做了十道菜,她得一道一道從廚房運到飯廳,阮魚看不過,想一起幫着端菜。
女人本是不讓的,但阮魚堅持要幫,她也就松了口,隻是加緊了手下的動作和速度,阮魚緊趕慢趕也隻端到了一道菜。
菜飯紛紛上齊,男人才姗姗來遲。
見到他的出現,阮魚明顯感覺坐在自己身旁的女人呼吸變得急促了。
果不其然,男人剛進房子,就先走過來給了女人一腳,口中罵道:“别以為老子是瞎的,我都看見你讓别人做活了,少他媽把自己當個東西,你個賠錢貨拿什麼跟人家比?還讓人家幹活,瘋了吧你臭婆娘!”
男人這個動作,阮魚有預料到,但是她沒想到男人會罵的這麼難聽,何況她隻是幫着端了一道涼菜。
她突然就明白女人為什麼這麼唯唯諾諾了,那是長年積攢下來的恐懼,是她此生無望的無力妥協。
阮魚想發作,可想到節目組的任務是要和村民們相處好,她又按耐住了自己的怒氣。
大不了她這幾天好好保護一下嫂子,臨走的時候再找個機會問清楚狀況。
她已經做過一次離譜的事了,不能再有第二次,她也是要吃飯的。
想着,阮魚在桌下牽住了女人的手。
她牽的很緊,手也微微用力,她想要女人明白自己沒有放棄她。
女人挨着男人的罵,面上毫無反應,大概是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
被阮魚牽着的手松垮無力,就像是她現在對待生活的态度,早就沒了希望,已經不奢望盼來天明了。
阮魚在心中歎了口氣,正要松手,卻感覺力道一重。
女人的手緊緊回握住了她,顫抖着,卻堅定。
因為是第一次和這家的主人正式見面,出于尊重和禮貌,趙馳沒有把攝像機一起帶來。
在席間,陸謹之和趙馳兩人一直在和男人談着關于接下來這幾天留宿的事情,而男人卻将目光一直投向阮魚,甚至還起身說要挨個敬一杯。
桌上的幾人都看出他更想和阮魚說話,也看出了他敬酒之下隐藏的含義。
在敬完兩個随行的男人後,光頭男人眼看神色有些急切的向阮魚走來,還沒等靠近,他的杯子又被人輕輕碰撞一下。
持杯的手皮膚偏白青筋明顯,深色的袖口微微有些露出裡面的淺白色襯衫,陸謹之微笑道:“她還是個小姑娘,不能沾酒,這杯我代她喝了。”
說罷,不等男人反應,陸謹之仰脖将杯中的酒一飲而盡。
沒有喝酒的借口,男人慢吞吞坐了回去,不繼續剛才和兩人的話題,而是将話頭引向了阮魚。
“美女多大歲數了,我好像在電視上很少看到你啊,是最近新出道的嗎?”男人笑嘻嘻的,問出了原主阮魚的痛點。
原主因為被全網黑,不少作品都被下架不能觀看,原主曾經為此沒少大發脾氣,這一點是圈内人都心知肚明的。
見他問到了這個問題,陸謹之和趙馳下意識把目光集中在了阮魚身上,生怕她會有不好的情緒。
阮魚聽了問題,沒急着回答。
她取過桌邊的餐巾紙仔仔細細将自己的嘴角擦幹淨,又拿出鏡子照了照,确認自己的形象完美後才信口胡謅:“今年十八了,剛成年所以作品不多,大哥你可以多關注一下我今後的作品。”
想了想自己剛穿來時的滿身黑料,阮魚又補上一句:“不要關注我。”
男人看起來是沒聽懂阮魚在說什麼,但是這并不妨礙他欣賞阮魚的美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