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朝霞病愈回宮,值房裡的姐妹們看到她都很歡喜,衆人拉着她噓寒問暖,就連向來溫吞的秦靜蘭也眉開眼笑,連聲問她身子可都好透了?
“好了,都好了,在西三所就好了,隻是太醫院發話不讓走,我也隻能耐心等着。”
曾去過西三所的春雨搖頭說道,“我先前養了三五日,病好後就回來了,算着日子,朝霞姐這都快半個月了,拘在那小院子裡什麼也不能幹,好人也能憋壞。”
萬朝霞說道,“這也是為了穩妥起見,皇上龍體要緊。”
“說得是,朝霞姐還能回來,我聽宮裡的老嬷嬷們說,早些年間,有些病了的宮人,挪出去就再不見回來呢。”
阿若緊張的說道,“真的嗎?那我可得保重自己的身子,萬一日後病了,也回不來可就見不到你們了?”
萬朝霞笑道,“春雨吓唬你呢,那都是有别的緣由,别怕,好好兒過你自己的日子。”
阿若這才放心了,她輕輕拍着胸口,默念幾聲佛号,讓人見了不免好笑。
萬朝霞對姐妹們說道,“這麼久不見,還怪想你們的,你們在宮裡可好?”
秦靜蘭回道,“我們都很好,前幾日,宮裡發了端午禮和夏季的衣裳鞋襪,你的那份兒我已領了來,就放在你的鋪位上,你回去點一點。”
萬朝霞點頭,她環視四周,隻見值房打理的井井有條,她不在的這些日子,秦靜蘭這個奉茶女官當得極穩妥。
她看着秦靜蘭,柔聲說道,“你把咱們值房管得很好,高公公果然沒看錯人。”
秦靜蘭認真的說道,“朝霞姐,我要學的東西還多着呢。”
萬朝霞抿唇一笑,當時她調來奉茶處,不服氣的大有人在,秦靜蘭硬是憑着她這股踏實又用心的勁頭兒,打消了别人對她的看法,就連萬朝霞也對她心生佩服,她自問當年來奉茶處時,可不如秦靜蘭這麼勤奮。
“前些日子,我在西三所養病,多謝你們惦記,你們送過去的衣裳吃食,幫了我不少大忙。”
阿若舉手,搶先說道,“這是我的功勞,是我讓靜蘭姐給朝霞姐你送東西的。”
春雨笑她,“難道你不提,我們就不知道?再說要不是靜蘭姐去求宋嬷嬷,就光憑你提一嘴,這事兒就能成?”
阿若噘起嘴巴,小聲嘀咕,“那也是我最先提出來的。”
萬朝霞見此,笑道,“多謝你們惦記我,我都記在心裡呢。”
姐妹們圍在一起親熱的說笑,萬朝霞能回來,秦靜蘭也高興,她難得沒有催促她們去做事,萬朝霞也懶怠一回,她分發零嘴兒,還拿出自己的體已,親手煮了一壺熱茶,好叫姐妹們一起受用。
不久,輪值的彩月和芬兒回來,她倆看到萬朝霞,自然十分關心。
正殿不能離人,原本該秦靜蘭和春雨去輪值,萬朝霞說道,“我去吧,聽說皇上先前還問過我幾回,我很該去給皇上磕頭請安。”
秦靜蘭深以為然,便留了下來,由萬朝霞和春雨去乾明宮正殿伺候。
走到門口,萬朝霞扭頭對秦靜蘭說道,“前日,你母親和弟弟到我家來送端午禮,她老人家都好,還托我告訴你,說你弟弟正在相看媳婦。”
秦靜蘭會心一笑,可見家裡的日子的确好過了,從前她爹娘最怕過年過節,家裡窮,沒有錢銀置辦東西,更難的是但凡年節,總會有人上門讨債。
如今弟弟也要說親了,秦靜蘭默默的把手頭上的銀錢算了一算,打算找人帶回家,雖說府裡給她爹找到營生,多帶些銀錢回去,總沒壞處。
萬朝霞出了值房,一路來到正殿,往日相熟的宮女太監看她回宮,紛紛和她問好,她到了正殿的值房,先和春雨一起把東西預備下,便要去找高長英,一問之下,高長英今日出宮回家了,萬朝霞隻得作罷。
不一會兒,禦前小太監來傳話,說是景成帝要茶,萬朝霞聽說太子李維下朝後,也跟着來到乾明宮,便細細詢問,“皇上和太子殿下可曾說要喝什麼茶?”
小太監搖頭回道,“這倒不曾。”
萬朝霞見他二人均未點名要喝什麼茶水,于是沖泡了他們常喝的茶水,景成帝的是白茶,太子的是貢眉,沖泡好後,她和春雨一起端進殿内。
今日無事,下朝的早,景成帝坐在禦案前批閱奏折,太子坐在下首,景成帝批完一疊,就由小太監逞送給太子,太子看完後,有些折子放在左邊,有些折子放在右邊。
那萬朝霞進門後,先将茶盅奉給景成帝,春雨端的茶則奉給太子,另有太監來收起折子,以免被茶水不慎打濕。
景成帝放下手裡禦筆,他望着立在案前的萬朝霞,體貼的問道,“早前兒聽說你病了,身子可大好了?”
萬朝霞跪下來,恭恭敬敬的給景成帝和太子磕頭,“托皇上洪福,奴婢已無大礙。”
景成帝點頭,他叫萬朝霞起身,笑道,“沒事就好,可别再病了,若是再病,梁卿又要往高總管府上讨人。”
萬朝霞紅着臉,低頭不語。
殿裡的太監宮女都忍不住輕笑,景成帝隻要提到萬朝霞和梁素,總少不得要打趣幾句,以至少這宮裡的人也時不時會在萬朝霞面前故意提起梁素。
景成帝見萬朝霞一切安好,說道,“既然好了,就好好兒當差,過幾日太後便要回宮,都打起精神來。”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