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邊說,一邊又對秦靜蘭道,“皇上昨日發話,說要吃白茶,隻是皇上脾胃虛寒,不宜飲用過量,你要多看顧一些。”
秦靜蘭幫她蓋好被子,說道,“朝霞姐,你就别操心了,我都省着,你好生在屋裡歇着吧。”
她們安置萬朝霞睡下,阿若打來冷水,絞了一塊手帕敷在萬朝霞的額頭上,又特意把茶壺放在炕頭上,以便萬朝霞想喝水時,伸手就能夠着。
衆人走出房舍,彼時,她們到值房時已比平日稍晚,那送泉水來的小太監等得不耐煩,抱怨道,“怎麼這麼慢,還有别處等着送水呢,要是晚了,挨罵的是我們。”
“多擔待一些吧,今日起晚了。”秦靜蘭說道。
她打開值房的門鎖,先仔細驗看泉水,确認無誤,記下自己的名字,小太監把水擡進屋内,方才又往别往去了。
再說秦靜蘭,這會兒忙起來,也顧不上惦記萬朝霞,她先打發彩月和阿若往前殿輪值,趁着司膳房的人還沒過來,認真的把屋裡檢查一遍,以免被抓到錯處。
自打上回挨罵,奉茶處的各人,再不敢有一絲馬虎,且不提挨罰,光是那回惹得萬朝霞發怒,也着實把她們吓到了。
不久,馮太監來查,他沒見萬朝霞的人影,問道,“怎麼不見你們房裡的萬女官?”
秦靜蘭說,“朝霞姐身子不大爽利,晚些時再過來。”
馮太監不免有些無趣,他和萬朝霞還談得來,這秦靜蘭呆頭呆腦的,他和她聊不到一處。
萬朝霞不在,馮太監查看過值房,就帶人離去,直到這時,值房裡的人方能喘口氣。
不一會兒,早飯送來,秦靜蘭自己沒吃,先撿了一些萬朝霞愛吃的飯菜,親自送回房舍,進屋時,她見萬朝霞正在沉睡,也不曾喊醒她,隻将早飯放下便悄悄走了。
到了中午,素靜蘭再來給她送飯,卻見她早上送來的飯食一口沒動,秦靜蘭心裡一慌,連聲喊着她的名字,那萬朝霞燒得迷迷糊糊,哪裡能回應她,秦靜蘭唯恐人燒糊塗了,不敢再耽擱下去,出門叫住一個掃地的宮女,叫她去請宋嬷嬷。
沒過多久,宋嬷嬷帶着兩個醫女來到她們的住得值房,醫女給萬朝霞看過脈後,轉頭告訴宋嬷嬷,“是風寒高熱,近來宮裡有不少人都是這病。”
宋嬷嬷聽了這話,立時顯得很嚴肅,她問,“這是要挪到西三所去?”
宮人們病了,為免将病氣過到他人身上,素來是要挪出去住,隻是有些有品級的太監女官,假若是些尋常傷病,并不需挪出去,不過萬朝霞服侍的是景成帝,龍體容不得一絲閃失,那醫女便道,“最好是挪過去。”
秦靜蘭聽說要把萬朝霞挪出去,少不得有幾分緊張,隻是這會兒她插不上話,兩位醫女低聲商議幾句,便由一人留下來照看萬朝霞,另一人出去找粗使太監來幫忙擡人。
宋嬷嬷瞪了一眼發呆的秦靜蘭,她道,“别發傻了,快去給你朝霞姐收拾幾件換洗衣物。”
秦靜蘭回神,她打開萬朝霞的箱籠,從連忙找出一張包袱皮,胡亂包了幾件衣裳,又和醫女一起給萬朝霞穿好衣裳。
病重的萬朝霞稀裡糊塗,她隻是擡了一下眼皮,便任憑她們給自己穿衣挽發。
趁着穿衣的工夫,秦靜蘭瞧了萬朝霞幾眼,隻見她臉色臘黃,唇上幹裂,想到她要挪到那無人看顧的地方,不禁跟着心神不甯。
稍時,醫女帶着兩個粗使太監過來,他們扶着萬朝霞便要往外走,萬朝霞渾身乏力,雙腳發軟,隻能被兩個太監架着走。“
秦靜蘭趁着宋嬷嬷沒留意,悄悄給宮女和太監塞了銀錢,說道,“她病得這麼厲害,勞你們多費心了。”
那醫女收下她的銀錢,不以為意的說道,“放心吧,我們心裡有數。”
秦靜蘭看着醫女們和太監把萬朝霞帶走,到底還是懸着心。
午後,來了幾個宮女,将萬朝霞她們居住的房舍用艾草熏了一遍,醫女們還奉命送來湯藥,秦靜蘭和彩雲她們每人都喝了一碗黑乎乎的藥汁,臨走前,醫女們還告訴她們,要是身子不适,需盡早報給管事嬷嬷,許是得一并挪出乾明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