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躺在床上剛醒不久,還想要向阿福讨要一杯咖啡,青年展現出的樂觀精神讓蝙蝠俠更不悅了。
“紅羅賓,你太大意了。”蝙蝠俠用嚴厲的語氣責備着他,“你犯了不該犯的錯誤,這讓我開始懷疑你的能力了,你不該繼續勝任羅賓的位置。”
短短幾句話讓提姆勉強伸向白開水的動作停滞不前,定定地望着宛如巨大暗影一般的蝙蝠俠。
來自蝙蝠俠的話比任何差點帶走他的傷痛更能擊垮他,他澀聲道:“天啊,我隻是犯了一次錯誤,你就要否決我之前的努力嗎?”
他承認自己這次沒有規劃好殺手鳄的行動路線,但他從來沒有低估過他的危險性。
“魔法師的出現也讓你變得懈怠了,但你遭遇危險的時候他并沒有出現。”
這哪裡又關裡弗爾的事了,提姆不服氣。
蝙蝠俠失望的目光刺痛着他,他還以為他們之間的溝通問題終于能夠解決了,現在對方的話讓一切都回到了原點。
就好像要證明蝙蝠俠就是蝙蝠俠。
“我要去夜巡了,哥譚還需要人。”這座城市的義警隻是宣布自己要離開了,“哥譚不需要現在的你,好好待在這裡。”
如果有蝙蝠翻譯器,這些引起沖突的話本來應該隻是關心的一種表現,但可惜沒有。
已經被打擊得體無完膚的提姆躺在床上,别過臉不去看準備離開的他,自然也沒能看見蝙蝠俠離開前痛惜的目光。
在蝙蝠俠走後,阿福歎着氣給傷患蓋好了被子,不知道自己是否應該介入這對父子之間的事,他明白提姆的心碎,也同樣明白布魯斯的痛苦。
無法坦率表達的布魯斯昨晚還守了提姆一夜,非常難得的讓超人代班了,卻在提姆醒後差點把對方氣回死神那裡。
最後他隻能輕聲安撫着說:“提姆少爺,現在還不能讓你拿着電子産品,不然你會忘記休息的,之後再聯系你的好朋友吧。”
情緒有些崩潰的提姆胡亂地點點頭,将自己的臉埋進了枕頭裡。
該死的,他沒有怪裡弗爾沒有救下他,他隻是有點想他了。前天晚上單方面挨揍的時候也在想,後悔自己不該把對方趕去睡覺。
不然裡弗爾知道了該有多愧疚,這并不是他的錯。
裡弗爾就像這塊枕頭一樣,從來不會對他說些他不喜歡聽的話,有刺刺的頭發,心思卻很柔軟。
和金發魔法師一起渡過的時光每幀都那麼鮮活。
當他開始回憶,他憶起對方靠在他肩上時,金發成功暗殺他脖子的事;憶起對方走在他身邊時完全不注意前路,結果一腳掉進溝渠的事情。
雖然有很多并不美好的事情,他想對裡弗爾說,他終于能夠明白裡弗爾說的“唯一”是什麼意思了。
如果他們都是彼此的“唯一”,對方此刻也會想他吧?
就像他一樣想。
另一邊,早就睡着的裡弗爾枕邊放着屏幕發亮的手機,畫面還停留在無人回應的聊天室裡。
無風自動的羽毛狀道具從桌上飄到了手機屏幕上,滲進了另一個次元,将兩人的夢連接了起來。
等提姆睜開眼睛時,周圍已經不是蝙蝠洞了,而是人來人往的集市。穿着羅賓裝束的提姆怔怔地看着陌生的環境,反應過來後活動了一下靈活得像是從沒受過傷的四肢,在人群中駐足。
他剛才不知不覺就睡着了,現在是到哪來了?
這裡的人并不在意他,大多數人身上還長着一些奇怪的東西,例如蜥蜴的尾巴,飛鳥的翼,毛蟲的身體。
就像是一場光怪陸離的夢。
一般的集市都很吵雜,這裡卻顯得格外沉默,隻有幾句低沉的交談聲,氣氛詭秘又熟悉,總覺得在哪裡感受過類似的氛圍。
他内心分析着眼前的情況,擡着頭穿梭在不太擁擠的人群中,仔細聆聽着各種他從未聽過的語言。
直到他的腳撞到了一個溫熱的軀殼,害得對方差點站不穩,他才急忙低頭看向矮小到不在視野裡的小孩。
看到對方樣貌的那一刹那,他驚訝得瞳孔縮小,感到喜出望外。如果對方就是他在想的那個人,這裡的一切都能得到解釋。
金發藍眼,頭發像刺猬的孩子自己站穩,低着頭就想無視提姆繼續走動。提姆猶豫着輕輕拽住了對方,小孩才猛地回頭,明亮的眼眸期待地看向他。
“嘿,帥氣的蒙面先生,你怎麼不像其他人一樣隻是在走動啊。”小孩毫不顧忌地大聲說話,依舊沒有引來周圍的任何關注,人們隻是繞開他們。
十分熟悉的爽朗語調,甚至十分熟悉的甜蜜稱呼,提姆忍着笑意百分百确定對方就是裡弗爾。
聽起來有些人的審美在很小的時候就定型了。
“你是自己來到這裡的嗎?你穿得看起來像隻容易被壞人帶走的小羊。”對方并沒有直接呼喚他的名字,提姆隻好假裝自己是個路過的好心大人,看看這究竟是什麼情況。
看起來有點小貴的小孩身上披着一身頗為柔軟的紅色毛呢披風,他撓了撓頭,這孩子從小頭發就炸,一撓就更亂了。
“是我爸媽帶我來的,但他們取完貨物後好像忘掉我了。”他對着半跪下來看着他的提姆解釋,帶着不易察覺的沮喪。
提姆聽完後神色凝重地想,自己該不會是穿越到了裡弗爾小時候吧?如果他現在做的事情會産生蝴蝶效應,他必須謹慎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