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紅羅賓的約定完全是客套話,裡弗爾偶爾也會給客戶發送明天再談、睡醒再說之類的信息。
但當第二天對方繼續聊天時,真的填滿了他無聊的心。紅羅賓是個幽默風趣的人,總能帶來笑聲和興緻。
人們總是因為他開朗的性格誤以為他交友廣泛。實際上,裡弗爾很孤獨,孤獨到沒有人能提醒他時間。
家裡和酒吧都沒有時鐘,酒吧裡的人也和正常的時間觀念無緣,手機在工作之外的時間就是個擺設,除了業務上的客戶,他沒什麼人好聯系的,包括家人。
家人更重視長子的培養,也就是他的哥哥,而他則被任由自生自長。最後的結果就是他的性格和家人的性格天差地别,雖然沒有到水火不容的程度,但裡弗爾很快就自己搬了出去。
想得太遠了,在孤獨感再次将他淹沒之前,裡弗爾抱着抱枕窩在被子裡給紅羅賓發着信息,向對方打聽羅賓事件的進度。
紅羅賓的回應是初代羅賓直到現在都沒什麼反應,可能是忙得沒時間看任何消息。
咖啡機:有他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你的
對話在紅羅賓說他要工作時終止了,裡弗爾對此沒什麼異議,他在以前就知道羅賓白天有自己的身份,但他同樣知道什麼叫做個人隐私,不會去探究别人不想透露的事。
百般聊賴的裡弗爾決定在這段時間開展道歉行動。
客廳的桌角下放着一個箱子,它被賣家稱為奇趣箱,原因是隻要把魔法道具都丢進去,每次打開都會随機開到其中一個。
好吧,其實沒什麼用處,隻是給人一種抽盲盒的刺激感,但他還挺喜歡的。他雖然不太依賴魔法,但很享受魔法帶來的樂趣。
現在他打算随機一個道具來作為第一個切入點,因為他實在想不到具體要送點什麼禮物做賠禮。
當他迅速打開箱子的那一刹那,一道黑影快速地彈了出來,裡弗爾連忙用一隻手護住自己的臉,另一隻手抓住了東西。
是一根細長的木質拐杖,幾根紅色的枝幹盤踞在枯褐色的杖上,觸感上卻像皮膚一樣細膩,讓人摸不清原材料是什麼。
裡弗爾仔細撫摸着這根他毫無印象的拐杖,思索着它的用途。
半天過去了,他也想不出來這根看起來很是詭異的拐杖有什麼用處,于是放棄了,拿着拐杖跪坐在箱子前,決定再開一次,祈禱這次能開出他記得用途的魔法道具。
箱子打開後,一點動靜也沒有,他習以為常地探頭摸索着箱子柔軟的内部,直到摸到一張紙條。裡弗爾記得它,這張紙條本身帶有占蔔性質,還能進行空間傳送。
不過,空間傳送并不是他可以自由選擇的,這都要看紙條的意思,理論上是很危險的魔法道具。由于裡弗爾使用過它不少次卻都沒有發生過嚴重的事故,他猜這個魔法道具對他的觀感說不定很好,還不想要收割他的生命。
不論如何,比起危機,他更在意紙上的内容,于是毫不猶豫地把紙條展開了。
「禮物」
伴随着最後停留在視野的兩個字,紙條和房子的陳設很快離他遠去,失重感讓裡弗爾一度無法思考,直到他安穩地踩到了地面。
裡弗爾試探性地踩了踩,确定腳下的确實是泥土而不是什麼吃人的魔法沼澤,才安下心來。
“真是不穩定的傳送,腦漿都快被搖勻了。”
環顧四周,目光裡除了枯黃的土,遍地都是一塊塊的墓碑,毫無疑問,這裡是墓地。
回想起紙上的内容,裡弗爾對這個環境隻剩下無言以對。
禮物?墓地?認真的嗎,要在墓地裡找禮物?
比起要在這裡挑選一具屍體送過去的可能性,他更懷疑紙條給出的信息其實是:别再折騰了,比起讓苦苦等待那麼多年的朋友原諒你,還不如找塊墓地躺進去。
裡弗爾在心裡否決了這個殘酷的判決,鑒于他才剛睡醒,還不想立刻就長眠。
就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被抓在手裡一起傳送過來的不明拐杖就像是要為他解惑一樣,穿透過他的手掌,掉落到了地面上,發出一聲悶響。
不明用途的拐杖即使這樣做,也很難讓人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但就在拐杖脫離手掌的那一刻,裡弗爾猛然想起了這根拐杖的用途,一股寒意竄上了他的腦袋。
它會始終指向除主人外的人形生命體。
裡弗爾随着拐杖的頭部望向寂靜的墓碑群,心情也沉重了下來。
安慰自己也許是遠處的守墓人或者保安是不可取的,他明白這就是紙條讓他出現在這裡的原因。
這裡有活着的人?
單膝跪下撿起拐杖時,他内心思襯着這份禮物的含義。
身為直覺派的他有一種預感,這大概會是他從來不希望探究的秘密,别人家的秘密。可能真的要變相送屍體這件事也實在是讓人心情複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