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即使沒有内力也能輕松越過去的牆此時卻成了高不可攀的屏障,他的手死死攥住衣襟,好像越是要離開這裡,那種感覺就越發強烈。
是什麼……
究竟是什麼……
從剛才開始就好像一直有什麼東西在阻止他離開,在黎影面前他無法反抗,現在也會因為那種不知名的東西而無法逃出這裡嗎……
月洵從來都不是一個會輕易認命的人,他總覺得眼前的高牆似乎冥冥之中代表着什麼無法形容的枷鎖,他隻要能從這裡離開,一切應該都會好起來的。
會的。
他再次拿起匕首,對着自己的心口狠狠下了一刀,真實而又清晰的痛苦讓他從迷蒙中找回了一絲理智,他用盡力氣借着一旁高大樹木的枝杈,終于爬上了高高的院牆。
“什麼人!”
遠處,府中的下人似乎發現了這邊的動靜,一聲驚呼引來了許多家丁,月洵對這一方天地沒有任何留戀,他直接從高高的圍牆上跳下去,拖着滿身是傷的身體快步沖入了一旁的小巷。
“不好了!将軍遇刺!快去禀告管家立刻封鎖将軍府!”
鎮國将軍府内兵荒馬亂,月洵承認剛才動手的時候有那麼一瞬間,他非常的不理智,他在下手的那一刻确實是奔着要黎影的性命去的,可剛才也正是因為那股不知名的力量,他僅僅是刺傷了對方,不過這樣也好,那傷起碼會讓黎影休養個十天半個月。
離開将軍府後他一直挑荒無人煙的巷子走,說實話姜國京城他其實并不熟悉,眼下也是第一次站在将軍府外的街上,暗探曾經給過他京都的地圖,以他的記憶力迷路的概率也不高,現在唯一困難的一點是明眼人隻要看他一眼就知道他很不對,這種情況下他要怎樣才能安全出城呢?
溫棄回去時見将軍府亂成那個樣子就知道月洵應該已經成功逃走了,隻是不知道他現在人在哪裡,情況越來越不好,黎影“遇刺”的消息瞞不了多久,一旦傳到禁軍那邊,為了抓捕刺客很可能會直接封鎖城門,到時候就真的走不了了。
溫棄總覺得現在的情況很不對勁,從昨天開始就一直在發生各種變故,而這些變故之間并沒有任何關聯,可最後都會對他們造成影響。
就好像是在阻止他們離開一樣。
月洵按照自己心中所想去了離将軍府最近的一個城門口,果然不出所料今日因着嘉禾公主出嫁盤查森嚴了許多。
他絕對不能被任何守衛發現,因為他在姜國這個身份歸根結底還是将軍府的奴隸,逃奴一旦被抓,是完全可以越過主家直接杖殺的。
城門已在眼前,他拿不出路引,直接走過去絕對會被抓,而暗探那邊究竟是什麼情況他也不清楚,也不知道現在過去跟他們彙合是否還來得及。
突然,他感受到了一道非常強烈的視線,讓他根本就無法忽視,他順着方向望去,隻見街邊高高的閣樓之上,一名華服玉冠的男子搖晃着手中的折扇斜靠在窗邊,對方見被發現了也不躲閃,就這樣坦然地與月洵對視。
在看清楚那人容貌的一瞬間,月洵心中一凜。
這人怎麼會出現在這?!
今日他不是應該在東門嗎?雖然榮真帝并未下令,但隻要是還想好好混、還當榮真帝是君主的皇室宗親此時應該都在東門附近,這人……
月洵僅僅是思索的幾息時間内,那人便不知召來身邊的侍從說了些什麼,月洵察覺到危險,頭也不回地逃離了原地。
該死……
他都要開始懷疑是不是自己天生黴運,怎麼旁人一輩子也不一定會遇到的倒黴狀況全被他在一天之内湊齊了。
華服男子便是榮真帝的六皇子姜郃,姜郃乃冷宮廢妃所出,早年間甚至還被質疑過血統,在姜國朝堂之上一直都是邊緣人,不受皇帝重視。
月洵對于姜國的每一位皇子的資料都非常了解,他雖不是太子,可這些東西是每一位皇子開蒙入學的必修内容,别說是他,就是早年還是纨绔的二皇子月景戌對這些也十分了解,想來姜國的這些人也是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