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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夢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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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月搖了搖頭,認真地看着他的眼睛:“我真的很感激殿下,總是為我着想。”

江風之啟了啟唇,想要說些什麼,候在雪堂前的吳嬷嬷提着燈迎上前來:“怎麼去了這麼久?”

“雪堂和緊挨着的暖閣都收拾好了,今夜淩校尉便宿在暖閣裡吧,早些歇息,啊。”她慈愛的目光籠過兩人,說到後半句時,重重看了江風之一眼。

淩月接收到吳嬷嬷的眼色,順着她的話道:“多謝嬷嬷,淩月正好困了,殿下,你也早些歇息吧。”

她躬身卻步,行了一個告退之禮,一道清音卻忽而傾灑在發頂。

“淩月。”

她擡眸看去,他的眸中躍動着細碎的流光,是明顯的擔憂之色,低聲道:“今日在馬車中未說完的話,你不打算告訴我嗎?”

其實那算不得特别緊急之事,可眼下,他想要同她說說話。

淩月愣了愣,笑道:“明日晨起時我再同殿下說吧,殿下需要早些休息,淩月也困了。睡一覺,就什麼都好了。”

眼見她又躬身行禮,江風之便不再堅持:“那,你好生歇息。”

“殿下也是,做個好夢。”

淩月目送着那個清影步入雪堂,才朝隔壁的暖閣走去。

暖閣離雪堂内的寝房僅一牆之隔,但牆的材質上佳,想來隔音必定很好,她不會打擾到殿下休息。

她簡單盥洗了一番,和衣而卧,目光緊盯着黑黢黢的房頂,看了良久,黑夜依舊沉得無邊無際,她緩緩阖上雙眼。

她夢到自己蜷縮在一輛極其擁擠的馬車之内。

像牲畜一般,衣衫破爛,嘴裡塞着布條,雙手鎖着鐐铐,以渾身都被極度擠壓的扭曲姿勢塞在一堆行囊雜物之間,四周黑漆漆的,她什麼也看不見,直到馬車門忽然洞開又虛掩上,她眯着眼,看見一個肥碩的男人如豬一般拱進了車輿之内,拖着她的頭發将她從雜物堆裡扯出些許。

“啧啧啧,這麼漂亮的小臉兒,先讓胡爺我享用享用。”

她嗚嗚喊了幾聲,那張臉又獰笑起來:“放心,我不會破你的身,你對我還有用。”

淩月更加激烈地反抗起來,胡亂地揮動着沉重的手臂,雙腳亂踢,盡管此刻餓得隻有幾分力氣,但她的力氣素來比常人要大許多,胡庸被她踢得毛了,狠狠掐住她的脖子,将她的頭往輿闆上撞了幾下,額上頓時有鮮血滲出,疼得鑽心。

“小賤奴,你爹娘都不要你了,你個沒人要的孤兒還敢踢你胡爺?你活膩了是吧!”

“要不是得留着你獻給那位大人,我早打死你了!等到了那位大人那裡,你更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不如現在先習慣習慣!”

那張淫.笑的臉覆下來的刹那,淩月再也忍受不了,她擡手狠狠撞擊那個肥頭大耳的腦袋,沖開車門朝馬車外一躍而下。

可底下卻是一片斷崖,她腳下踩空,猛然堕入萬丈深淵。

“不要!”

失重感讓淩月猛地驚醒過來,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額上冷汗涔涔,滑落眼角,分不清是淚水還是汗水。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她躍下馬車之後,明明是在雪地上奔逃,是不慎跌倒在梅陵之外,被殿下從冷刃中救下。

她苦澀地捂着雙眼,在黑暗中不停喘着粗氣。

可是,四周的黑暗沉得讓她幾欲窒息,無論怎麼喘息,都無法讓腦海變得清明,她掀開被褥,疾步跨出暖閣。

雪梅園内花燈明媚,夜風寒涼,讓她不再那麼難受,她席地坐在那株挂着月形花燈的玉碟梅下,抱着雙臂,擡頭眺望如明月一般澄黃的燈火。

花葉簌簌,身後忽而傳來輕柔的足音,如花葉顫動一般。

淩月循聲回望,花燈映照下,颀長的身影清貴飄逸,宛如天人,讓她的目光不由凝滞。

她喉間一哽:“……殿下?”

江風之如她一般坐在她的身側,凝神打量着她,她秀麗的烏發披散在耳後,如墨色長河靜靜流淌。

他聲音很輕:“做噩夢了麼?”

淩月抿了抿唇,輕輕颔首:“是我吵到殿下了嗎?”

江風之溫柔地搖了搖頭:“我也睡不着,才出來走走。”

“……殿下騙人。”

“沒有騙你。”江風之認真地凝望着她,見她依然不信,忍不住道,“我……有些擔心你。”

人在脆弱之時最聽不得關切,淩月目色顫了顫,眼圈蓦地紅了。

她連忙低下頭去,又覺得不能不回應殿下,便嗫嚅道:“殿下,我夢到了六年前被塞在馬車裡的情景……胡庸進來欺負我……我不從,就撞開他逃出了馬車……然後,便掉下懸崖了……”

她的聲音好似要哭出來一般,卻又極力壓抑着,維持着平靜。

江風之眸光晃了晃,隻覺得心髒被一隻手緩緩攥緊,他徒然地握了握空蕩的掌心:“……都過去了。”

“現在,你好好的,以後也會。”

淩月吸了吸鼻子,重重點了點頭。

“殿下不是問我沈夜在獄中對我說了什麼嗎?”既然二人都睡不着,她便索性說開了。

“嗯。”

“他說他家境貧寒,是家中獨子,可雙親早亡,他便隻能寄住在同樣清貧的舅舅家中,從小便學會察言觀色,小心翼翼地活着。為了離開寄人籬下的生活,他終日苦練武藝,終于通過了恩科武舉的鄉試和會試,離開了那個不能稱之為家的家。”

思及過往,淩月笑了笑,眼中卻毫無快意:“而我幼時雖父母健在,卻因我不如其他女子溫馴,待我比外人還要嚴苛……所以他寄人籬下的那份酸楚,我都能夠想見,也深深明白。”

江風之深深凝視着她,啟了啟唇,卻不知該如何出言寬慰。

淩月歎了口氣:“直到我在岑山縣救下被縣令侄子欺辱的女子,被縣令胡庸盯上,他們賣女求安,将我交由胡庸處置,當時恰逢胡庸升官,他将我塞進随行馬車帶往京城,那時我在想,為何那樣無情的人可以為人父母?為何那般腌臜的人也能升任京官?”

淩月眸光閃動地注視着他,逃出馬車時她萬念俱灰,知曉自己要被帶入京城獻給“那位大人”,她不願入京遭受淩辱,已經做好了尋死的打算。

幸好,她遇見的人是他。

“謝謝殿下救下我,将我送給阿娘收養,從那時起,我才真正體會到家的溫暖。沈夜沒有我這般幸運,為了保住仕途而不得不屈服于強權之下,我想,應當可以理解。”

江風之默然聽着,呼吸遲緩了些許。

“所以,那日你允許他喚你……”他的聲音輕了下去,不甚自然,“阿月……是因為覺得惺惺相惜。”

淩月沒有想到他還記得那日在大理寺獄的一個稱呼,有些訝異地點了點頭:“阿娘也是這樣喚我的,我想着隻是一個稱呼,沒什麼的,便随他去了。”

她忽而凝住了他:“如果殿下覺得不妥,下次,我便不讓他這樣喊了。”

江風之微微怔愣,心緒不由一滞,他緩緩偏了偏視線,看向梅枝上懸挂的花燈,伴着輕撫的夜風,很輕地“嗯”了一聲。

淩月望着他,發自内心地笑了笑,與他一般擡首仰望着樹上的花燈和簌簌落梅。

長夜四寂,江風之倏而側頭,視線掠過她微紅的眼角,落在她鍍着明黃邊暈的發絲,猶豫了片刻,終是擡手覆上了她毛茸茸的發頂。

“你會一直幸福的。”

“淩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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