帕魯圖接過安流雲遞過來的南瓜汁，狠狠往嘴裡灌了一大口才感覺好受了一點，“唯一的區别在于一個是在天上受苦，一個是在地上受苦。”

安流雲忽略提亞馬特和納吉尼的竊竊私語，不禁皺起眉，“真是形象的說法，我仿佛已經聞到那股大蒜味了。”

奇洛有着和他的名聲極不相符的教學水平——海格說他是個拉文克勞，而且讀書的時候非常聰明，對于他現在隻能支支吾吾地提起吸血鬼畏懼大蒜的現狀，海格表示很同情：“可能是那次遇到的吸血鬼和巫婆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心理陰影，真是個可憐人。”

“那可能不是你的錯覺。”帕魯圖往她身後指了一下，她一回頭就看見了從教師席走下來找她的奇洛。

“安—安同學，你今天—今天下午—有—有時間—嗎？可以—可以—請你幫—幫我—一個忙嗎？”奇洛教授結結巴巴地說，看着他越發蒼白的臉色，安流雲真怕他一不留神曝屍當場。

安流雲透過魔眼看見他後腦勺上的黑氣幾乎要遍布整個腦袋，黑魔法氣息随着他的話不斷起伏，強烈得像是生怕鄧布利多察覺不到似的，她笑着說，“當然可以。”

以伏地魔現在的虛弱程度，他和衰弱的奇洛聯手也難以殺死随身帶着防護法器的安流雲，更别提奪舍她的身體，她倒想看看伏地魔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

安流雲拜托帕魯圖照顧提亞馬特和納吉尼，下午三點準時來到奇洛的辦公室赴約。

“請—請坐，非常榮幸—榮幸—能夠——”裹着大圍巾、一身大蒜味的奇洛打開門，結結巴巴地向她打招呼，安流雲注意到他頭上挂着汗珠，後腦勺上黑魔法氣息的起伏也越來越明顯。

“下午好，奇洛教授。”她禮貌地問好，像是完全沒有注意到奇洛的不對勁。

“你—你—你好……”奇洛的話還沒說完就突然痛苦地抱住頭，與此同時，那股邪惡的氣息猛地高漲起來，短短幾秒鐘後，“奇洛”就恢複了平靜。

他抻了一下袍子，從口袋裡掏出魔杖，泰然自若地說，“下午好，很高興你能準時赴約。那就讓我們開始今天的教學吧——你想從我這裡學到點什麼？”

奇洛長相平平，他原本的狀态像一截經受風雪後渾身上下都顫顫巍巍的枯木，仿佛随時可能斷裂，但現在他簡直像嫁接到一棵高大威風的松樹上重新煥發出了生機一樣。

這副從容平靜的樣子讓奇洛那張平庸的面容綻放出一點别樣的光彩，安流雲當然不會認為奇洛剛才痛苦的樣子是她的幻覺，在她眼中，這副名叫“奇洛”的軀體裡已經換了靈魂——伏地魔的殘魂暫時占據了主導地位。

施加了好幾重屏蔽法術的魔法鬥篷當然能隐藏她的身形和氣息，安流雲不認為伏地魔博古通今到能夠輕易破解東方障眼法的地步。論對靈魂的研究——尤其是涉及靈魂的黑魔法，誰能超過公認的最強的黑魔王呢？

她理所當然地說，“全部，我想學你所擁有的一切。”

她毫不掩飾的野心讓“奇洛”眯起了那雙隐隐閃爍着紅光的眼睛，他越看越滿意似的，揚起嘴角，“很好……那我們就從最簡單的說起——關于‘什麼是靈魂’……”

果然如她所料，伏地魔為了震懾她，選擇最先講解最擅長的涉及靈魂方面的魔法。這是個不錯的開始，至少不用安流雲自己想辦法溜進禁書區摸索了。

她聽得很認真，還時不時提出一些疑問，有幾個新奇的問題顯然引起了伏地魔的注意：“靈魂能不能分裂？當然可以……但你要分裂靈魂來做什麼呢？”

“這隻是我的猜想。”安流雲看着這張平平無奇卻又格外有魅力的臉，不動聲色地退回試探的邊界。

這位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披着“奇洛”的殼子，但裡邊的芯完全換成了伏地魔，那雙總是僞裝成呆闆模樣的眼睛也泛起奇異的光芒——也許這是伏地魔實現了夙願，立志在黑魔法防禦術課教授這個光榮的崗位上發光發熱的表現？

安流雲正胡思亂想着，“奇洛”将手搭在她的肩膀上，語氣柔和得使人完全想象不到這具身軀裡承載着的是一個多麼殘酷可怕的存在，“你是個很聰明的孩子，安……”

“聰明人應該得到一些獎勵，比如更加強大的魔法、至高無上的地位、無上的榮耀還有——逆轉甚至殺死死亡的能力。”他越說越興奮，鼓動人心的意味也越來越明顯，“這世上有太多蠢貨坐在不屬于他們的位置上，真正應該坐在那裡的恰恰是被他們排擠的邊緣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