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流雲和他握了一下手,雙方都做了個簡單的自我介紹,既不熱情也不冷漠。
“說不定我們會很合拍。”帕魯圖摸索着下巴,“我也是混血出身。”
他應該聽過她那些不算光榮的事迹,就算他不主動打聽也能注意到有不少學生往這邊偷瞄和竊竊私語——他一定很擅長觀察,從他準确地挑出口味最棒的布丁就可以看出這一點。
排在最後的布雷司·沙比尼被分到了斯萊特林,麥格教授卷起羊皮紙,鄧布利多笑容滿面地站了起來,發表了一通和去年相差無幾的講話。
擺在煮馬鈴薯、烤馬鈴薯、炸薯片等各樣的馬鈴薯中間的薄荷硬糖取代了檸檬雪寶的地位,看來這是鄧布利多這段時間的新寵。
“味道比蛋糕強。”帕魯圖捏了一塊薄荷硬糖放進嘴裡。
安流雲也撚起一塊糖果,“也比各種各樣的馬鈴薯強。”
他們對視一眼,從中讀出惺惺相惜的意味。
因為新生的到來,座位變得有些擁擠,德拉科·馬爾福很不走運地被排到了血人巴羅旁邊,他并不願意加入這兩個血統不純的巫師的話題,他們也默契地不理會他。
格蘭芬多長桌上,尼古拉斯爵士抓住左耳朵往下拽,給新生們展示什麼叫“差點沒頭”,又鼓勵他們把學院杯從斯萊特林手上搶過來。
哈利朝斯萊特林那一桌看過去,看見桌旁坐着一個幽靈,十分可怕,瞪着呆滞的眼睛,形容枯槁,長袍上沾滿銀色的血斑。
正好坐在血人巴羅旁邊的馬爾福對這樣的座位安排不太滿意,哈利看了心裡覺得樂滋滋的,但他的目光掃過去,剛好和那個傳聞中的決鬥狂對視,一種熟悉感和來自靈魂上的刺痛同時襲擊了他。
令哈利意外的是,那個傳聞中的戰鬥狂魔并不像一個好戰分子,甚至稱得上文靜,他想象中的對方應該是達力那種滿身橫肉的蠻橫形象——如果有認識安流雲的擅長攝神取念的巫師看見他想象的對方,一定會由衷地認為他是個極具幽默感的人。
熱騰騰的食物驅散了淋雨染上的寒氣,和帕魯圖就冰淇淋的口味進行讨論的安流雲注意到哈利的目光落到了主賓席的各個教授身上。
在哈利眼中,頭上裹着可笑的圍巾的奇洛教授正在跟一位一頭油膩黑發、鷹鈎鼻、皮膚蠟黃的老師說話。
事情發生在一瞬間。鷹鈎鼻老師的視線越過奇洛教授的圍巾直視哈利的眼睛——哈利頓感他前額上的那道傷疤一陣灼痛。
還真是毫不掩飾啊。安流雲注意到斯内普望向哈利時飽含着懷念、憎恨、嫌惡等複雜情緒的眼神,默默挪開眼,佯裝不經意地瞥了奇洛一眼。
在經過拉文克勞的幫助和阿公他們的治療後,她的左眼終于能看見了,但視物的方式有些不同——相比起右眼,她的左眼隻能看見不同顔色的色塊,比如她眼中的奇洛就是一個紅色和黑色纏繞在一起的色塊拼接物。
深黑色那部分來自于他被圍巾裹住的後腦勺,那裡起先是一個多味豆那麼大的黑點,後來在她眼中慢慢擴大,直到完全占據奇洛的整個身軀——關于那個東西的來曆,恐怕安流雲比奇洛還要清楚。
阿公認為她看見的是“炁”在人體内的運轉軌迹,也就是俗稱的“靈氣”,東方修炁煉體,西方練魔法,體内“炁”的行蹤和魔力運轉的軌迹基本重合——這應該是拉文克勞的饋贈。
聽完他們的解釋,安流雲試探着用左眼去看老天師,剛剛好了一點的眼睛差點被一個堪比太陽的金光人亮瞎,她收獲了教訓,以老天師為首的老前輩們收獲了快樂。
她現在還有點控制不住自己的左眼,某個擅長煉器的師爺怕她再作死,給她做了一副單邊眼鏡,戴上後隻要不專注地去看就不會看見那些色塊。
餐後甜品消失了,鄧布利多又站了起來,禮堂裡的聲音重新消失了。
在發表完“不允許進入私自進入禁林、不允許在走廊裡施魔法、魁地奇球員的審核工作如何進行”的講話後,鄧布利多說,“最後,我必須告訴大家,凡不願遭遇意外、痛苦慘死的人,請不要進入四樓靠右邊的走廊。”
“我爸爸說的沒錯,鄧布利多果然是個老瘋子。”安流雲聽見馬爾福抱怨了一句。
最後,又到了一年一度的唱校歌環節,哈利發現斯萊特林長桌邊那個決鬥狂的表情似乎僵住了。
大家七零八落地唱着校歌,安流雲面無表情地用歌聲對附近的人的耳朵進行慘無人道的折磨,同桌的馬爾福一副恨不得把耳朵割掉的樣子——這讓哈利更高興了。
全程都在調上并且唱得很動聽的帕魯圖盡力從灌滿魔音的腦袋裡搜刮出一個不那麼傷人的評價,“還不錯,至少你把它改編成了一首新歌。”
安流雲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