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流雲将劍插到地上,低聲念了句咒語,巨蛇身上附着的符箓随風而落,奄奄一息地摔在地上,鮮紅的血液從它還沒合上的口中不斷溢出。
“小姐,需要我……”杜瓦爾上前将符箓和紅繩收拾好,用手掌在脖子上劃了一下。
安流雲摩挲着提亞馬特柔軟的身軀,後者從她漆黑的瞳孔中捕捉到一絲斟酌的意味,像是在思考什麼難題。
納吉尼原本不在她的計劃之内,她想着先把伏地魔的殘魂消滅,然後再去檢查那幾個魂器的動靜。
剛借助魂器複活的伏地魔極度虛弱,他肯定不會選擇赫奇帕奇的金杯,因為躲不過妖精們的看守;伏地魔也不會選擇斯萊特林的挂墜盒,在他看來挂墜盒還被他藏在湖底;岡特家的戒指也無法為他提供更大的助力;哈利·波特更是他預料之外的存在……所以伏地魔唯一的選擇就隻剩下倚仗馬爾福家族支持的日記本。
但是突然出現在這裡的納吉尼打亂了她的計劃——而且是還沒被伏地魔制作成魂器的納吉尼,這就意味着她還是一條鮮活的、有自我認知的生命。
距離某地突然多出一大堆死老鼠的怪事已經過去了半個月,伏地魔可能換了其它地方繼續蟄伏,也可能已經遇到了奇洛,繼續蹲守下去也不一定有收獲。
算了,既然是給伏地魔添堵,那多一點少一點也沒什麼關系。
沉思了片刻,安流雲終于做出決定,“不用,我們此行的目标算是完成了一半,先把她帶回去再說。”
杜瓦爾注意到她話語中人稱的轉變,但他什麼也沒問,給巨蛇簡單處理好傷口後就翻出了門鑰匙。
安流雲把昏迷的巨蛇帶到了古董店的地下室,在多次嘗試和她溝通無果後隻能确定她現在是一條徹頭徹尾的蛇,那股與死老鼠身上如出一轍的黑魔法氣息的确來自于伏地魔,但安流雲确定她尚未被做成魂器——她身上并沒有伏地魔的靈魂碎片。
除了哈利·波特之外,伏地魔的魂器中還有一件活物——納吉尼。她曾經是人——說确切一點,是被黑魔法荼毒的血咒獸人,遺傳自母系血脈的血魔咒讓她能在人類和蛇兩種形态中切換,但這份詛咒讓她徹底淪為了蛇,并逐漸失去了人性。
這就能解釋為什麼她擁有強烈的毒性卻并不以撲食為生,而是采用巨蟒習慣的絞殺對付獵物,甚至在最後關頭她轉向法陣而非執意纏殺安流雲,都是因為她的靈魂深處可能尚且存有一絲人類的本性。
那時候,她不是慌不擇路的闖入法陣逃生,而是在憑借着最後的理智求死,蛇類對危險敏銳的洞察力讓她在最後時刻認清了解脫的方向。
在做出最終的抉擇後,她仿佛已經失去了人性,不再擁有為人時期的記憶,徹底變成了一條蛇,在将來會以黑魔王的忠實擁趸和殺人利器過完無知無覺的後半生——這樣的命運就像血咒一樣無法逆轉。
在安流雲看來,制造無意義的殺戮是一件很沒意思的事。如果納吉尼已經被制作成了魂器或者她并不知道納吉尼的經曆,她就會毫不猶豫地動手,而不是在這裡考慮殺戮的意義。
“死亡不是唯一的解脫,至少現在不是。”說到這裡,她有些諷刺地勾起嘴角,沒想到有一天這話也能從她的口中說出來,還是為了安慰一條不知道還能不能聽懂人話的蛇。
即使沒有納吉尼,伏地魔肯定也能找到合适的承載靈魂的器皿,安流雲不确定留下了納吉尼是否有用,畢竟她現在隻是一條比較聰明的蛇——看着納吉尼醒來後憑借野獸本能蟄伏的樣子,安流雲無法肯定地說她通人性。
又是沒有辦法解除的詛咒,早晚有一天她要把這些東西……
安流雲愣了一下,腦内一道靈光如閃電般劃過,她翻出了那本幫助她消滅伏地魔靈魂碎片的《黑魔法曆史溯源》。
黑色封皮的書一翻開,破損的書頁就狂飛亂舞地甩到她面前,安流雲習以為常地把零散的書頁收起來,隻留了一頁空白殘頁。
她用朱砂和黃符畫了個更加堅固的陣法,還把杜瓦爾叫來在旁邊看護,才試探性地把納吉尼的鮮血塗到殘頁上。
果然如她所料,殘頁一沾上納吉尼的血就浮動起微弱的光芒,自動飛回《黑魔法曆史溯源》書脊上,像是從來沒有散落過一樣。
《黑魔法曆史溯源》中對于血咒的記載也和安流雲掌握的信息相差不大,她皺着眉看着那欄“解咒方法:暫無記錄”思考該如何是好,那陣強烈的欲望又攀上她的脊背試圖蠱惑她。
安流雲的手指按上納吉尼的七寸,那個充滿蠱惑意味的聲音貼在她的耳邊鼓吹靈魂的妙處:“這可是難得的一體雙魂的血咒獸人,吞噬了她的靈魂就能直接學會堪比阿尼馬格斯的變形術……”
她知道這個聲音隻有自己能聽到,因為杜瓦爾正臉色正常的捧着盒子站在一旁等待她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