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曉曉不由說一句世事無常。春花她男人外出前,小夫妻兩還回了娘家一趟,張大娘喜滋滋的拿了錢過來讓做了條酸菜魚。
“我苦命的女兒啊,你這年輕輕的守了寡,往後可怎麼過呀!” 張大娘的哭聲隐隐約約地傳來。
“怎麼會這樣?我還記得那是多好的一孩子,往日來了見着我,也會熱絡的叫嬸子。”盧二娘子唏噓道。
“春花是有兩個娃兒?往後這一個人帶着兩個娃兒,怕是不容易。”盧大貴道。
說話間,院門外傳來呼聲,“嬸子、曉曉,在家嗎?”
許是聽到外邊有人,張大娘的哭聲小了些。
盧曉曉起身去開門,聞到一股濃郁的桂花香。金秋十月桂花飄香,如今縣裡鎮上的桂花還未開,不知哪兒來的桂花香。
“雲霞姐,怎麼過來了?”走到趙雲霞面前,花香味兒更濃了。
“曉曉,我在山裡尋了些桂花,你看能不能用着?”山裡氣溫低,桂花的花期比外頭要早了半個月。
盧曉曉一聽,高興極了,桂花好呀,桂花糕、桂花茶、桂花蜜醬、桂花酒,能做好多吃食呢。
趙雲霞解下背簍,裡面是一小框的桂花,還有一串深紫色的山葡萄。
“還有串山葡萄?”盧曉曉一下子想到了葡萄酒、葡萄幹。
“也是在山裡找的,熟的不多,拿一串來讓你們嘗嘗。”趙雲霞質樸的笑道。
“山葡萄可多?”盧曉曉嘗了一顆,野生的葡萄果小,口味偏酸,但盛在葡萄味兒濃。
“沒熟的葡萄挺多的,成熟的倒不多,長在山裡,都叫蟲鳥吃了。”趙雲霞道。
盧曉曉隻覺得可惜,但又想了想,這也是挺正常的,現代種葡萄還要套袋呢。
“雲霞姐,這些桂花我都要了,這半框按二十文算可行?往後再有便與酸棗一起。”這小半框的鮮桂花,連花帶梗,約摸有一斤的量。
“能行能行。”山裡的桂花不少,說不定她們娘倆的冬衣和新棉被就有着落了。
這世道,女人帶着孩子生活有多難,看趙雲霞便知道了。
第二天一早,盧家人就回到了鎮上,開門、和面、做餅、調餡,好不忙碌。
盧曉曉趁上午清閑的時候,将收來的桂花的花朵摘下,去除花梗,再放入清水中,加少許鹽,洗淨雜質和灰塵,隻用手輕輕撥弄,盡量不要破壞花朵的形狀,然後撈起放到簸箕中風幹。
再尋出一個碗大的小陶罐洗淨,晾幹水分,确保陶罐裡無水無油後,将風幹的桂花,一層糖一層桂花的碼入陶罐中,然後隔水蒸上一刻鐘,蒸到糖粒融化,桂花香融入糖中。起鍋放涼後就成了粘稠的桂花蜜醬,再尋出幾個小罐子封裝。
這蒸出來的桂花蜜醬,清甜可口,花香濃郁,桂花的形狀得到了最大限度的保存,既可以給糕點、蜜餞、甜羹等糕餅和點心增香添味,也可以給菜肴調味,色美味香。
把桂花蜜醬做好,盧曉曉便要做今日午食要賣的菜品了,有果木炙鴨、紅燒肉、賽螃蟹、幹鍋兔肉,還有拌涼皮和炝藕片。
這會兒未到飯點,盧二郎不用在巷口吆喝,盧曉曉便把盧二郎叫到了竈前打下手。
對着盧二郎,盧曉曉是怎麼好用怎麼使,把盧二郎使喚得是哇哇叫,樂得盧二娘子直說好,就該好好的叫他踏實幹活。
因要教授盧二郎廚藝,盧曉曉做吃食比往日裡慢了些,趕在午食飯點前将将做好,等把菜分好擺放到檔口裡,店裡已有了好幾個客人。
其中一位身着綢布衣裳的中年人等了好一會兒了,見飯菜擺上來,其它什麼都沒拿,就隻拿了份賽螃蟹,在位置上細細的品嘗。
吃完後也不走,就在鋪子裡坐着,趙杏花給添了兩回水,也不見他起身離開。
等到飯點過了,客人少了,趙杏花便上前問那人有何事,那人隻說要見一見這做賽螃蟹的廚子。
等盧曉曉從檔口裡出來,言明自己便是做這些菜的廚娘。
來人沒成想能做出這些菜的竟是個十餘歲的小丫頭,不由得在心中啧啧稱奇,但表面卻不動聲色的道明了來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