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秀才過世後,盧三郎便跟着村裡的另一位姓杜的秀才讀書。這秀才讀書幾十載,才在新朝剛開科舉時中了個秀才,他也知自己的本事,便回村購置了十幾畝田,又辦起學堂,教村子裡的小孩讀書識字,安安心心做起他的秀才公。
盧曉曉就想着等這屆秋闱結束,便得讓盧氏夫婦托人在鎮上給盧三郎找個學堂。
可鎮上讀書貴呀,裡正家的杜子柏在的明微學堂便是鎮上數一數二的學堂,教書的是位老舉人,一月就得要二兩銀子的束脩。
這時候的官學也是有的,隻是開在了縣裡,隻招秀才,學制也隻有三年,所以各地還是以私學為主。
盧二郎回來後,說起這鎮衙前是多麼的熱鬧,這城關鎮三位秀才公是多麼的厲害,名字均是排在榜單的前半部分,有位叫段默蘇的更是本次院試的案首。
盧曉曉隻歎小哥走得太快了,又想到元三郎也是與小哥口中的少爺相識的,或許也能知道宋氏學堂的事,來取吃食的時候定要好好問問。
盼星星盼月亮,快午時的時候,元三郎才在街上出現,還是穿着常服,卻沒有幾日前光鮮亮麗,一副風塵仆仆的樣子,但是頗為精神。
“小娘子,我要的吃食可備好了?”元三郎道。
見他出現,盧曉曉眼睛都亮,整個人洋溢着十二分的熱情,“元公子,準備好了,新做了熏魚,特意給您留了些,可要來幾塊?”
“叫我三爺便好了。這熏魚是什麼做法?”元三郎自幼習武,又多往來于市井,最不喜歡公子小姐的稱呼。
“元三爺,這是将魚塊油炸後,放秘制醬汁中充分浸泡,吃起來外酥裡嫩,鹹甜适中,老少皆宜,賣的可好了。”盧曉曉從善如流道,熏魚價格不貴,味又好,這四塊熏魚确确實實是她特地給留出來的。
“那都給包起來,再來兩個肉夾馍,不用包,這就吃。”
盧二娘子忙碌起來。盧曉曉便趁機搭起話來,“元三爺,在鎮上見多識廣的,可知道宋氏學堂,聽說這次的秀才公都是宋氏學堂出來的,是真的麼?”
“這次的秀才公有兩位是在宋氏學堂讀書,聽友人誇過他們都是文采斐然的人。還有一人出自明微學堂。”元三郎在鎮衙交差的時候已聽說此次的院試結果。
“三爺的友人可也是在這學堂裡讀書?聽說這學堂裡不全是宋家子弟,不知進這學堂有何要求?”
“這我倒是不知,你問這是為何?”
“不瞞三爺,我有一同胞弟弟,今年已過了府試,想來鎮上找一學堂讀書,聽說宋氏學堂這樣好,便想問問。”
元三郎見這小娘子約摸十歲有餘的樣子,年歲不大,同胞弟弟能過童試,想必也頗有天份,便道,“你若是想知道,過兩日我幫你打聽一二。”
“那太感謝了,您的肉夾馍好了,加上紅燒肉和幹鍋兔,還有四塊熏魚,一共是五百六十六文,之前您付了一百文的定金,還需四百六十六文。”
元三郎從懷裡掏出半兩銀子的銀锞子,遞給盧曉曉道,“多的三十四文記到賬上。”
“好咧!”盧曉曉喜滋滋的接了過來。還是銀子可愛,等分紅了,她便要把銅錢都換成銀子。
“曉曉,三郎要來這鎮上讀書嗎?”等元三郎走後,盧二娘子問道。
“曉曉,是要去出了秀才公的宋氏學堂嗎?”盧二郎道。
“娘,二哥,回去以後我再與你們細說。”說罷,又過了一會兒,母子三人将肉夾馍賣光就準備回去了。
剛走出不遠,就聽到宋家小哥的呼聲。“小娘子!小娘子!買肉夾馍的小娘子!”
盧曉曉往回走了幾步,問是何事。
原來是宋家少爺晚上約了幾位同窗慶祝慶祝,吃了熏魚後覺得好,想問盧曉曉能不能下午做上兩斤,酉時之前給送到地方,會多給二十文的跑腿費。
盧曉曉算了算,到酉時還有兩個時辰,時間是夠的,隻是路上費時間,便問吃飯的地方在何處,又讓盧二郎跟着去認路,她則與盧二娘子先回去做魚。
有人歡喜就有人愁,明微學堂。
明微學堂的夫子姓孔,這孔夫子是真正有本事的,學堂裡出過好幾個秀才,是以束脩收得不低。
今日出榜,學堂裡一位師兄中了秀才,夫子很是高興便給學生們放了半日假。杜子柏和幾位同窗多留了一會,這裡頭就有位叫方卓言的學子。
“卓言兄,卓言兄!”
“什麼事?”方卓言回過神。
“我三日後的旬假結婚,想邀幾位同窗一起熱鬧熱鬧,你可有時間去?”杜子柏問道。
“我就不去了,還得在家溫書。”方卓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