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塗揉揉鼻子,聲音酸澀地說道:“我現在實在不想把她往這方面想。但子蠱不會離母蠱很遠,如果子蠱最終進了她的宮中,她至少是相關之人。”
白澤盯着手中的問詢錄,口中低聲道:“我也不願是她。”
而且哪怕真是她,兄長也定不會責罰。
此刻華羽殿前,婢女藍蕊用力抓着殿門堵在門前,厲聲對着李秉銳喝道:“大人,你當這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們說搜便搜?”
李秉銳無奈地站在殿前,二公子發了命令,他不得不來。可是這是郦姬娘娘的地方,誰又敢惹啊?誰不知道即便王上與娘娘已經反目十年,相約永不相見。郦姬娘娘在王上的心中仍是獨一份的存在。
就在他左右無奈之時,白澤二人也趕到了殿前。
李秉銳趕緊上前行了一禮,正要禀告,白澤伸手示意他不必說了,然後朗聲說:“郦姬娘娘,白澤求見。”
大門從内打開了,藍蕊趕緊回身走到來人身旁,溫聲詢問:“娘娘,可是吵到您了?”
郦姬沖着藍蕊搖了搖頭,沖着白澤說道:“發生了何事?”
白澤盯着面前的郦姬,一字一句地慢慢說道:“兄長被人投毒,現在在搜查兇手。”
郦姬眼中的震驚一閃而過,反應過來後,她又平靜地說道:“他,現在如何了?”
“暫時無事,但是兇手一日未找到,危險一日便存在。”白澤話說得明白,如果此次沒找到兇手,待他們走後,兇手如果再故技重施,君盈恐怕更加危險。
所以在找到兇手之前,他與阿塗不會離宮。
郦姬看了殿前站着數十個的羽林衛,又看着白澤平靜地問道:“是在懷疑我麼?”
“不是,是要介紹阿塗與娘娘認識。”面對這個看着自己長大的表姐,白澤還是狠不下心,換了個委婉的方式,“如兇手潛伏在娘娘身邊,今日也可肅清。”
郦姬也看向了站在白澤身側的阿塗,怔愣片刻後,她笑道:“嗯,你說的是,請進來吧。”伸手讓衆人進來。
“娘娘。”藍蕊委屈的眼淚都流了出來,“娘娘怎可,怎可被如此羞辱......”
“查得仔細點,手輕點,别打壞了娘娘的東西。”李秉銳怕手下粗手粗腳忍了麻煩,委婉地提醒他們不忘提醒屬下這是誰的宮殿。
郦姬則是将白澤二人引到榻前,溫聲問道:“喝茶麼?”
白澤一陣恍惚,好像有十多年了吧?自己好多年沒聽到過郦姬說這句話了,更沒像現在這樣坐在她面前了。
小時候,郦姬,魚舟,君盈和自己常常玩在一起,郦姬比自己年長幾歲,算是姐姐。每次自己從學堂放學了,總是會先跑到她的殿中,她就會拿出好吃的糕點招待自己,怕白澤狼吞虎咽嗆到,她每次都會問上一句,“喝茶麼?”
因為那件事的緣故,顧慮着兄長,自己也漸漸與她疏遠了。直到剛剛他才發現,自己已經這麼多年沒看過這個把自己當親弟弟照看的姐姐了。
白澤一時有些難過,竟覺得自己一個“好”字那麼難說出口。
阿塗看出白澤的異樣,替他答道:“好,多謝郦姬娘娘。”
郦姬溫柔都笑笑,把手上的茶推了過來:“這是白毫銀針,先試試,不知道你們喝不喝得慣。”
接過郦姬遞過來的茶,阿塗淺嘗了一口立刻贊道:“好香。”
郦姬溫聲道:“女郎喜歡就好。”
之前白澤說郦姬年輕時是個個性跳脫之人,以為是個活潑的女子,與君盈相約永不相見,阿塗又以為她是個烈性女子。沒想到見到本人卻是如此溫柔之人,阿塗一時竟有些迷惑。
郦姬不僅人柔柔弱弱的,說出的話也是溫溫柔柔,“冒昧問下,女郎的父母是何人?”
聽到郦姬如此問,白澤也擡了擡頭,郦姬可不是愛打聽這種瑣事之人。
看到兩人疑惑的目光,郦姬笑着說道:“隻是覺得姑娘甚是面善,尤其是這雙眼睛甚是熟悉。”
面對溫柔的郦姬,阿塗決定坦然相告:“我無父無母,在苗寨被寨子上的人撫養長大。”
“哦”郦姬不再說話,隻是低頭給二人添茶。
雖然隻是一個簡單的字,阿塗卻覺得她聲音裡面含着滿滿的遺憾。